“那赵二几时来接人,又是几时走的?来接人时,说了些什么?”冷临坐下后,婉苏便跟着其站到身后,正好能瞧见甜老头的面色,想是想起来便哭,眼睛红肿。
“赵二是初一晌午来的,没吃饭就走了,定是气我家甜姐不跟他回去。你说婚后两年统共也没回来几次,没日没夜在他家当牛做马,这才几日,我没让她走。”甜老头心里有气,又说:“要小老儿说,多半是我那女婿害的,害死我闺女他好再找大姑娘。”
冷临兀自点点头,甜老头也不知他是同意自己的推断还是熟悉了整个经过,小心陪着笑。
“贞娘是在何处寻到那只鞋和脚链?带我去看。”冷临又想起什么,起身便要走。
听了这话,甜老头眼泪刷地一下便流了下来,泪水站到胡子上。“那脚链还是她娘给编的,我那闺女啊,自小身子弱,命苦啊。”
“莫哭了,这不是就给你找闺女来了吗!”古阵饿得肚子咕咕叫,见冷临起身便要出去,为了尽快查到线索,不得不跟着。“快带路。”
“哎!”甜老头抹干老泪,将甜姐娘塞过来的包袱到怀里,振作起来便哈腰跑到前面带路。
众人又上了车,一路来到两村交界的河塘边,指指一棵大树道:“就这儿了,那贞娘是做鞋的,吴家闺女的嫁妆就是在她那做的,我瞅着针法规矩,便给我闺女做了一双,穿了还不到一日,就……”
冷临不听其他,走进那棵大树,河塘边的泥土也湿润,不禁陷入半寸。冷临抬脚看看鞋底,歪头琢磨半晌,随即挺直腰板抬头看天。
“去赵家。”冷临说完回身往车子边走,古阵同婉苏也跟了去。
“这,这大人还未吃饭,叫小老儿心不安。”甜老头哈腰说道。
“还能差你那一口吃的!自己走回去吧,没车送你。”古阵跳上车,回身说道。
“大人,大人,这是买茶钱,小老儿感激不尽。”甜老头赶忙追过去,把着车辕将怀里的布包掏出来,递到两人眼前。
冷临看看古阵,不接那布包。想是习惯了,古阵有意去接,但看冷临在场,只好轻咳一声摆出正色。
“缺你那点儿银子!我们可都是清官!”古阵扬脖说完推回了布包,招呼把式赶紧去华文村,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受贿,而是填饱肚子。
“小老儿给大人磕头了,小老儿替我家闺女给大人磕头了。”甜老头激动不已,跪下哭道。
马车行去,婉苏看着越来越远的甜老头依旧跪在地上,直到消失不见。回头再看冷临,见其眼中仍旧平静无澜。
“少爷您真是好人,可是,下回同人家说说话也好,不然人家觉得你瞧不起他呢。”婉苏小心说道。
“瞧不起?”冷临有些诧异,挑起眼皮重复道。
婉苏知道冷临只是不善于表达,寻思着尽自己能力叫他开朗些,若是日后自己离了冷府,旁人见了这副性子也不至于躲得远远的,叫他继续离群索居过日子。
冷临有些不自然,没说话,将目光又投到更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