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我儿何处”邝老爷说完发疯似地抓着一旁书吏衣领问道:“带我见我儿。”
梁祈命人将邝老爷带去认尸,一行人也跟着进了院子,却离那验尸房一定距离。不多时便听里面一阵撕心裂肺哭嚎,声凄阵阵,直哭得肝肠寸断。梁祈慢慢闭上眼睛,微微抬起下颌不做声,古阵也心有不忍,即便邝贵行为不端,但看一个老者这般痛苦,也是于心不忍。
直闹了有一个时辰,邝老爷被人架了出来,气息奄奄地对梁祈说:“老朽来时已看到榜文,二十两不够,再添到一百两,我来出,不就是区区一百两,不够话我邝家有是银子,悬赏我儿……”竟再说不下去,老眼咕咕冒着泪水,头也没了力气,只垂着头由人扶了下去。
本是一脸不忍,待听到邝老爷说到“区区一百两”时,梁祈眼神里闪烁着奇异光。婉苏偷眼看着,觉得那是种嫉妒、仇恨光。看来梁祈确是个好官,如此嫉恶如仇,帮扶弱小看不起权贵。
好容易打发了邝家人,晌午过后冷临便带着婉苏来到尸体发现地点,也就是县郊河边,一处蒿草茂盛之地。
按照当时判断,此处便是案发之地,并非别处丧命移尸至此。两人站河边,看着湍急河水,婉苏试探说道:“少爷,那人头该不是被凶手抛进河水顺流冲走了吧?”
“小婉聪明,你觉得那梁祈?”冷临话说到一半,又转了话题。“他只命人寻找山洞草丛,却不提河下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晨曦长评,那么三吧哈哈。
☆、二憨得头提赏银
二憨得头提赏银
“梁大人怕是想不到吧,哪个有少爷您这般聪明。”婉苏笑道,心里是不信梁祈有问题。
“连你这小丫头都能猜到,他一个掌管一县父母官,会想不到?”冷临皱眉细想,若说梁祈有嫌疑,但他却案发之时同古阵一处,□乏术。
“许是就真想不到呢,这世上之事没那么多理所当然,少爷,您想得太多了。”婉苏对梁祈印象极佳,便说道:“少爷,赶紧找到那东瀛人,奴婢觉得他嫌疑大。”
冷临点点头,也觉得此人犯事可能性大,且又无端失踪。邝贵身上财物被洗劫一空,梁祈不是个贪财,不似他作为。而东瀛人大多贪婪成性,做出这等谋财害命之事也不足为奇。但,万事又不可只凭想当然来判断。
两人走回岸边草丛,见满地蒿草叶子,河边潮湿,走几步便会沾染到身上,正如梁祈和邝贵身上一般,冷临未再说话,回到衙门口街上便看到古阵正抱了一个幼童看街边孩子玩耍。
“去踢一个瞧瞧,你爹当年也是蹴鞠高手。”古阵哄着那幼童,指着一边几个玩布球小童说道。
“回来了?可有发现?”古阵见冷临和婉苏回来了,站起身问道。又见冷临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便道:“梁祈家小崽子,你莫怕他,他怕你。”
婉苏笑笑,心想古阵也知道冷临这毛病,便上前拉住小童手,见其手脚瘦小,根本不见这个年纪该有婴儿肥,不禁心疼。怕是梁祈平日里过得清苦,连带着家小也吃不好穿不好,再看这孩子衣衫,明显是大人旧衣衫缝补改小了。
“你倒是有闲心,那日陪着他爹喝了一夜酒,今儿又给人看孩子,好还是个乖巧。”冷临看了看那幼童,又往后推了推说道。
古阵说道:“这小子看着省心,实则闹起来也是个小魔头,那夜就哭闹不停,还是梁祈虎着脸瞪了一阵才收敛。我是没瞧见,但也能想到这小子见人下菜碟样子,不怕娘只怕爹。”
“你是说,梁祈那夜曾去管教孩子?这么说也有一段时间,你不曾同梁祈一处?”冷临忽地问道,因怕古阵怀疑,便量装作不意。
“这有什么干系,唉,你可莫同旁人提起,梁祈治家严谨,若是被人晓得他幼子……”古阵说不下去了,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来。
前番应梁祈嘱咐,这才不曾对人说起那晚他回到后院管教孩子之事,此时想起梁祈理由实有些牵强,一个两岁孩子哭闹一些有什么打紧。此前对这位同窗印象颇好,也就没细想这其中古怪,如今冷临追问下,这才隐隐觉出不对劲儿。对上冷临目光,古阵放下孩子,往后堂走去。
冷临也跟着进了衙门,刚到偏庁,便见梁祈正木木地听着二憨说话:“我爹叫我跟大人说,些破案,百姓都等着呢。”
二憨穿着一身旧衣,正呆呆地站原地,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腥臭味儿。
“何事?这有些银子。”古阵以为二憨又急需银子了,便拿出一锭来。
“是赏银吗?”二憨傻傻问道。
古阵不解,转头看向梁祈,却见其有些恍惚地说道:“二憨,找到,找到邝贵人头了。”
古阵冷眼看看心不焉梁祈,问道:“何处发现?”
“河泥里,泡了一宿了。”二憨毫不防备说道。
“二憨,领了银子自去归家吧。”梁祈此时已经缓过神来,摆摆手打断了二憨话,又说:“你放心。”
“放心,爹说给了梁大人就放心。”二憨说完便跟着一个衙役往后院去了。
古阵轻咳两声,找到确凿证据前,还是不能打草惊蛇。交情归交情,他还是知道轻重缓急。“你家这小子到了外头可胆小,随你。”古阵调侃道。
“小儿自小随着他母亲,家中也无兄弟姐妹,是以有些拘谨了。”梁祈说完,蹲下来将手放到儿子稚嫩肩膀上,目光中多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