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孤立无援,脚下连站都站不住了。她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又无所倚靠,最终,她气得撂下一句:“我这就回去,让夫人把这门亲事退了干净!”说着,她就要走。
柳睿幽幽地道:“难道你一个丫头能有这种权势?”
昭儿脚下一顿,回过头,也不哭了,红着眼睛狠狠地瞪着他:“我去求老爷,去求夫人。总不能,让小姐死在你这个负心汉手上!”
说完,她就再也不管柳睿了,冲了出去。
留下柳睿一个人,坐在厅堂里,半晌都没回过神。
退婚。这是应该的,他想。
最终,他把手里的茶杯放回旁边的小几上,然后站了起来。
他不能这么没出息。昭儿想来不知道就里,一看她家小姐病了就知道来求他。可是她怎么知道,他才是被当成破布一样丢掉的那个。现下因为一个不明白就里的丫头上门来说两句话,就动摇了,又屁颠屁颠地跑上去,难道不是去让人白眼吗。
她病了,瘦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只怕她看到他,只会心情更不好,然后病得更重。
如果人的热情能用尽,那他的已经用尽了,心力交瘁。再也没有力气,再去抛媚眼给她这个瞎子看,再重走一遍当年那样的,步履艰险的,打开她心门的路。
世上不止有她这么一个女子。他想。
昭儿跑回平阳,已经入夜了。她站在安明儿门口,不敢进去,尽管里面还亮着烛火。
最终,她忍不住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轻轻的咳嗽声。
“昭儿?”
昭儿深吸了一口气,把哭意憋了回去:“小姐,你怎么还没睡?时辰不早了。”
安明儿又轻轻咳了几声,道:“好,我把这个账本看完,就去睡。”
昭儿忙道:“我来帮你。小姐您要早点睡。”
安明儿便来开了门。她身上披着一件外套,烛火里,绝世的容颜瘦得叫人心疼。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静静地望着昭儿:“进来吧,你这个小管家婆。”
昭儿的心就又是一揪。她跟着安明儿走进了这个小屋子。床单和床帐都是浅绛色的,是她们新到平阳的时候,她亲手给她做的。
这个屋子又简单又窄小,根本不能跟晚晴楼比。可这是她们的家,她们一手打拼出来的天地。
安明儿亲自给她搬了椅子,在桌边,并排地放着两张,好亲密。可是这张椅子,是当时安小多还在的时候,他们两个一处做事,留在安明儿屋子里的。
昭儿心想,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连她自己的那个也不是个好东西,眼里只有前程,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