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得拿金山银山的哄你,才肯开金口喊一声。”薛进听到她喊爹爹,很是高兴。“是不是许久不见爹爹了,所以想我了”
他说着话,元瑾的眼睛却渐渐被泪水模糊,不由伸出手紧紧抱着父亲的脖颈,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一开始还克制得住,后来就越哭越大声。把薛进吓得不住哄她“乖乖,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后二十年寄人篱下,饱受艰苦的日子浮现在眼前。薛元瑾只顾抱着父亲,紧紧地抱着。
她七岁那年,父亲和哥哥一起出战,因为御敌战死在了山西。父亲还回来了一具残骸,哥哥只送回来一副带血的盔甲。
当时传言是因为父亲军情失误,导致军队伤亡惨重。皇帝也没有追封父亲,甚至没有派个人来薛府吊唁。而平日一向待她极好的二叔一家人,突然撕下了脸面,去请了祖父出面,说既然父亲和哥哥都死了,那家里的侯位理应由他来继承。
元瑾那个时候年纪小,什么也不懂。至于那个时候家产归了二叔多少,她是完全不知道。次年跟着乳母去京城同三婶住,才远离了济南府的纷争。却在京城过上了寄人篱下的日子,直到嫁给了顾询。
现在活生生的父亲出现在她面前,她怎么能不激动。
她恨不得一直抱着父亲,免得他出去打仗,免得他丧生。
少年的声音却冰冷“妹妹这般还不是因为屋子里的人照顾不周,你将她送去祖母那里,她却根本不管妹妹。不过是因为乳母出去了,她竟然发烧也没人发现。我便把她屋子里的仆妇全部发卖了。”
薛进把热乎乎的女儿抱在怀里,又亲热又粘人,好像刚才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薛进叹息说,“你祖母这个人你也别怪她,只可怜你母亲去得早,沅沅没有生母照顾。”
少年叹气“罢了,别在沅沅面前说这些。”他伸手要抱元瑾过去,“哥哥带你去院子里鱼好不好”
薛进把元瑾交给他抱着,“你又不喜欢你二婶母,不如交给你二婶母照顾吧”
“他们那家子我都不喜欢。”少年把软软的妹妹接在怀里,淡淡地说。
元瑾听到这里,立刻了少年一眼,她对于这个声音还不习惯,但很快就断续地说“二婶母,我也,不喜欢。”
父亲揉了下她的头发“你这小东西,你二伯母平日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给你,你竟然还不喜欢她”
元瑾心想,你要是知道你死后,他立刻就夺侯位夺家产,你还会喜欢他们吗
但是这些话她不能说,只能道“就是不喜欢。”
哥哥就笑道“沅沅小小年纪,真是聪明。”
元瑾觉得自己还算聪明,但哪里比得上哥哥薛堂玉聪明她是知道以后的事,但哥哥却是仅凭直觉做出判断,真是了不得。
她想起听三婶母说过。
她的哥哥薛堂玉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一般有爵位的人家子弟,经常因为爵位唾手可得,就对自身要求松懈。
但薛堂玉绝不是这样的人,他从小跟着父亲学骑马射箭,又跟着外祖父学四五经。行为张弛有度,待人接物极有涵养,并且很聪明,即便是在他少年的时候,也已经拥有超出旁人的智慧和高瞻远瞩。
就连最为苛刻的祖父,提起薛堂玉都是赞不绝口。总是遗憾地叹气,说如果薛堂玉还在的话,那薛家会比现在繁盛数倍。
她以前还不知道,现在才觉得真是如此。
可惜天妒英才,他偏偏在十七岁那年死了。
随着哥哥将自己抱出屋子,元瑾到晚霞的光芒落在屋檐上,她抱也抱紧了哥哥的脖颈。哥哥以为她还在怕,又摸了下她的额头“小粘糕,怎么这么粘人。”
无论这是不是梦,她都不会让哥哥死的。
她可是薛元瑾。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