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怪媳妇在炕上躺了一个月,一日三餐,老海怪好饭好菜侍候着,身体彻底康复,也长了膘,比早先丰腴了不少,又不见风吹日晒,皮肤越细嫩,白里泛红,老海怪在旁边看着眼馋,涎水就从嘴角流了下来,晚上躺在炕上,和妻子保持着一定距离,心里急得火烧火燎,身下那玩意,像被火烤的木棒,又硬又烫。
可是,刘老三老婆临走时吩咐过,让他半年之内,不得再碰妻子,说是万一弄不好,妻子往后,可能就不能再生育了。老海怪也弄不懂这话到底是对是错,眼下无解,也就只好这么忍着。
老海怪媳妇心里清楚,刘老三老婆,是想借这个机会,磨一磨丈夫老海怪的野性子,才让她在炕上躺半年,又不准丈夫碰她。
到底是正经本分人家的闺女,心地不刁,先前遭了老海怪的暴打,一时气得要死要活,可经过刘老三老婆的一通开导,又见丈夫这阵子知错了,还向自己起了誓,保证往后不再犯错,何况当初偷吃鸡蛋的事,毕竟是自己的错,眼下见丈夫成天一大早就起来,生火做饭,喂牛,喂猪,喂鸡,刷锅洗碗,收拾好家,又匆匆赶牛下地。
傍晌,歇了工回来,又是喂牛喂猪喂鸡喂狗刷锅做饭,每顿饭又格外给她单独开小灶,吃过饭,忙活完了,又要赶牛下地,傍晚回来,又把这一套活儿重复一遍,天天忙得脚底板打到后脑勺,又毫无怨言,老海怪媳妇就在炕上躺不住了,刚满一个月,就爬了起来,重新把家务活担了下来。
老海怪也学得乖了,见媳妇没像刘老三老婆说的那样,在炕上躺半年,早早爬起来担起家务,虽说心里高兴,嘴上却说出乖巧的话来,“别介,别介,这阵子,地里活儿不忙,我能忙开,你快躺着歇歇吧。”
见媳妇坚持要做,老海怪脸上,又故意装出无奈的样子,感叹道,“咳,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让凉水冰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归说,老海怪还是把家务活交给了妻子。
女人的心,到底是软的,能听到丈夫几句体贴的话,老海怪媳妇就知足了,也原谅了丈夫犯下的过错,没隔两天,又经老海怪一番哄弄,到底让老海怪上了手。
老海怪家的日子,又恢复了平常。
上了秋,老海怪家地里的庄稼,收成不错。
收完粮食,留下口粮饲料和种子,余粮卖了六十五块大洋。
先前,把钱柜钥匙交给媳妇时,钱匣子里还剩五十八块大洋,这一点,老海怪记得相当清楚,加上刚刚卖粮得来的六十五块大洋,钱匣子里,统共有一百十三块大洋。
不放心媳妇管家,担心媳妇平日会枉花钱,动了家里攒的钱,夜里做完事后,夫妻静躺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老海怪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顺口问了一句,“家里现在统共有多少钱?”
“加上刚刚卖粮得的,统共一百十三块。”妻子答道。
听妻子报的账,和自己暗记在心里的数目,正好相符,老海怪心里踏实下来。怕妻子心里生出猜疑,又躺了一会儿,老海怪自言自语道,“那什么,今年,我想再买几亩地,你帮我听审着,听到谁家想卖地,告诉我一声。”
“我平日在家里,也不出门,上哪儿去听审呀?”妻子说道。
对妻子从不串门这一点,老海怪相当满意。老海怪平日,最看不上村里那些东家蹿西家蹿、拉老婆舌的娘儿们,觉得她们都比不上自己老婆,只是这话,现在经妻子自个儿嘴里说出,老海怪心里高兴,脸上却装出并不经意,嘴里说道,“这样也不好,得空,到街坊邻居家去站站,省着他们背地里嚼咱们的舌根子。”
“家里的活儿够忙的,我哪有空呀?”妻子说道,“居家过日子,各家顾各家,只要自个儿走得正,行的正,还怕别人嚼舌头?”
“也是。”老海怪觉着妻子的话有理,也不再多说什么。
靠近年根儿,村里人家都忙碌起来,杀猪、宰羊、推米、磨面、蒸糕、走油,办置年货。
老海怪也说要杀猪,可说了几遍,却不见动静。整天只是忙着碾米,碾出一麻袋,第二天就赶车,拉到集上去卖掉。眼瞅着腊月将过,来到小年儿,还不见丈夫请来屠夫,老海怪媳妇沉不住气了,自个儿先从萝卜窖里取出萝卜,回家清洗干净,擦出萝卜片,等丈夫杀了猪,好炖萝卜干子。
血肠、肉和萝卜干烩炖,是吴家沟一带人家过年前,地道的杀猪菜。
老海怪从集上卖了大米回来,见妻子在锅里炸萝卜干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却装着没看见,嘴上并不提这个茬儿,只是美滋滋地咧着嘴,把在集上卖米得来的两块大洋交给妻子,心里暗暗算计着,加上柜里原先大洋,现在钱匣子里,统共有一百三十五块大洋,嘴上却一遍一遍地嘟囔着,“今年不知怎么啦?什么东西,都起了行市,望风涨。”
妻子收起大洋,打开柜门儿,把钱放好,锁上柜门,又到灶下烧火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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