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火急火燎追到玄山,却发现这地方并没有被闹过的迹象,但是空无一人。
莫不是我来晚了,他们都被元清上神毁尸灭迹了?
一路无阻,平日里由数名弟子把守的玄殿此刻更是连个鬼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发怵。
我怀着不安的心绪飞身进入大殿,却见君临上神和我兄长正端坐在窗前对弈,全然没有要打起来的架势。
两人白衣胜雪,平分秋色,气氛一派祥和。
“你来做什么?”元清执白子而落,显然是游刃有余,不过同我说话的时候,语气微怒,看来他还没见过柳央。
作为一个有眼色的穿书人,我一眼便看出君临上神此刻正执黑子犹豫不决,诚然不是我兄长的对手。
我不如趁此机会将功折罪。
“弟子元秋,特来拜见师尊领罚,以求赎罪。”我咣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颇有大义凛然赴死的架势。
亵渎上神之罪非同小可,重则贬为凡人,轻则估计也难逃雷刑,那也比丢了狗命好。
君临顺理成章把手上的棋子放回了棋罐,默认结束此局,好家伙,果然是玩不过啊。
他神情淡然地抬眸看着我:“你准备如何赎罪?”
这话问的喜怒难测,让我一时间竟猜不透师父的心思,清白都没了,他也不亏啊,这种事根本就算不清楚。
我都准备好了听候发落,君临却来了个出其不意,将问题丢给了我,他倒不如直接狠狠斥责我一顿,直接拉下去赐死来得痛快。
我一脸决绝,磕头坦率道:“师父不必顾及与我兄长的交情,元秋既来领罚,便绝无怨言。”其实若不是元清冲动,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坐在一旁的元清并未发话,可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欣慰。
父君陨落后,他便独自将元秋抚养长大,自幼对她万般宠爱纵容,导致妹妹行事乖张任性,品行有亏。
却没想到,我会主动认罚。
君临步履轻缓地走到了我面前,语气淡淡:“凡是入玄山的弟子,都要闯过山门前的大阵,行拜师礼,再授宫羽令牌,元秋上仙此前不请自来,倒也算不上是本君的弟子。”
我的心往下沉了沉,悔恨自己不该送上门找死,这显然是要先撇开关系,再将我狠狠处死。
却不料,君临又道:“这般算来,元秋应当是玄山的贵客。”
他说话居然大喘气,吓得我的小心脏七上八下,将认错姿态又放低了几分,恨不能把头埋进地里。
君临生性并不爱笑,但此刻,他俊美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只怪我战战兢兢,怕得厉害,无缘欣赏。
他将我扶起,声色淡然道:“念在你是初犯,昨夜之事就此作罢,本君要你夜灵谷的坐骑苍梧作为赔偿,如何?”
这种事还能酌情减刑?我诧异抬头,只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君临上神此刻近在眼前,白衣儒雅,衬得他眸色温柔,墨发飘然,脸上似有淡然薄雾的笑意,宛如从画卷中走出来一般俊美。
这景象莫名熟悉,令人悸动。
可思绪到某处,我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活生生存在的人,又怎么能对书里被安排好命运的纸片人产生情感?
我木讷应下:“多谢上神宽宏大量,元秋这就去将苍梧牵来。”起身落荒而逃。
不过和君临有了一次肢体接触,我脑海中无端出现了许多前所未有的画面,实在匪夷所思。
看着我这般不争气的模样,元清抬手化去了棋局,脸色骤然冷若寒冰。
“君临,你我都清楚,仅凭元秋的上仙修为,即便给你下情咒,也是全然无用,元秋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若是心悦于她,不妨直接表明心意,我自然是看好你这个妹夫的,可你若是对她无意,最好不要随意招惹,否则你我千年的交情,便也就到头了。”
话落,元清随风而去,徒留一地黑白棋子撒落在地。
君临神色莫测地看着棋盘良久,适才弯腰将那些棋子一颗一颗的捡起,目光看不出丝毫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