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鸿羽接过送了过去。
看样子汤禧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当裴鸿羽路过他时,他低着头歪着脖子斜着眼睛,一个劲儿的往口供证据上瞥。
动作幅度极大,被裴鸿羽一个眼刀吓得缩了回去。
证据确凿,无力回天。
薛琮看完之后,脑子里只有八个字。将东西撇到了桌面上,示意一旁的师爷重新呈给三位主审后,无奈闭上了眼睛。咬牙暗暗腹诽,早知道这人一副精明样儿却长了个浆糊脑子,他当初就不该答应别人保他!这下好了,不仅人保不住,还弄得自己个儿一身骚!
钱侍郎悄声向其他两位说了想法,见其他二人都没有意见,便起身先向左边的李令仪打揖,再向右边的薛琮打了揖个,继而落座后,喝道:“嫌犯汤吉庆!”
随着惊堂木的落下,公堂气氛为之肃然。
汤禧被吓了一跳,面带不满的说:“钱大人!注意措辞,本府什么时候成嫌犯了?”
钱侍郎拿起账册,道:“这是你们府衙的账本!”
随即另一只手将口供拿起来,又道:“这是府衙师爷一干人等的口供!再结合尤福的账册及口供,你贪墨渎职,收受贿赂,辩无可辩!”
汤禧急了,“钱大人,怎么就……”
话未说完,先是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随后一声怒吼随之而来。
“汤狗贼,我给你拼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吓了李令仪一跳。余光扫到一个人影向大堂冲来,不待她看清门外来人,茶茶与裴鸿羽便站到了她前面,死死挡住了她的视线。
三位主审与薛琮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施文彦居中左,最先看清门外来人,立即出声呵止:“虞子平!”
原来是归来的虞宁。
施文彦话音刚落,侍候在一旁的衙差疾步向外奔,经过李令仪时带起一阵微风。
又听虞宁怒吼一声:“你放开我!”
李令仪起身,透过茶茶与裴鸿羽高低错落的缝隙看去,只见情绪激动的虞宁已被那衙差懒腰死死抱住。
虞宁没有穿官府,一身银灰色衣衫被衙差弄出了团团褶皱。
“你放开我!我杀了这狗贼!”
即便被人辖制着,他仍不肯放弃挣扎,下死力气往前冲。
那衙差渐渐觉得吃力,便回头冲同僚叫道:“快来帮我,我快撑不住了!”
又有两名衙差赶忙过去帮忙。
三个人合力将他控制,虞宁见挣脱不开,便恶狠狠的冲着汤禧大喊道:“竖子!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汤禧满脸惊恐,连连后退,嘴里不住的嘟囔着:“……疯、疯了吧!”
尤福见他这副怂瓜样儿,在背后呸了一声扭过头去。
见自己下属闹得实在有些不像话,施文彦终于忍不住,怒气冲冲的疾步走到他面前斥道:“虞子平,殿下面前,你胆敢放肆?!”
又道:“身为御史,堂前咆哮,你还有没有点体统!”
接下来怎样,李令仪没有再听。她往前走了两步,问钱侍郎:“钱大人,你让虞大人去查什么去了,给他气成这样?”
李令仪猜测,虞宁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成这样,他一定是被什么给刺激了。
虞宁作为受害者的亲属,对一个人能有如此歇斯底里的愤怒,只能说明他知晓了致使元淼夫妇死亡的罪魁祸。
方才高洵调查到账册口供,是得了主审钱侍郎的授意。那此刻的虞宁,必定也是调查证据去了。
“回殿下,臣只是让虞大人去了趟飘香楼。问问虞夫人死后元大人被人诓到了飘香楼时,这位知府大人到底在不在场。”
尤府家丁刘石以及尤福,都供述当日是汤禧设计杀害的元淼。而汤禧一上大堂,一概否认。
因为尤福才刚刚招的供,没来得及去查证,并不晓得真伪。因而钱侍郎便趁着方才退堂的功夫,分别请高洵与虞宁这两位最渴望真相的人去查问了两处疑问。
这两处疑问,一处尤福账本的真伪,另一处就是尤府家丁刘石及尤福所说飘香楼密谋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