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桥旁不远的街市上,无端起了一阵喧闹。
女帝侧目看去,只见一群玉冠华服之人拥嚷着过来。
谢小婵低声道:“咦,这不是裴将军家的儿子吗?”
前朝的事,她跟在女帝身边,多少是知道的。
大将军裴译是随先皇出生入死的功臣,忠心耿耿,可唯一的儿子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纨绔子弟。今日狎妓,明日行猎,手下一群阿谀奉承的奴才横行于世,好不嚣张。
柏玉也朝那边看了眼,点评:“机滑奸恶。”
那一行人簇拥着的华服公子,便是裴译独子裴知远。手中镶金的折扇镶着价值不菲的宝石,大摇大摆的扇着,好像就怕旁人不知他身份。生得倒是不错,嘴角始终是桀骜地勾起,不可一世自视风流,比他那五大三粗的爹强多了。
裴知远周围跟着五六个长随,个个虎背熊腰,呵斥着众人退开让路,转头对着主子又是张谄媚笑脸。
一个方脸长随开道,推开挡道的百姓,还不忘对踉跄倒地的拳打脚踢两下,嘴里嚷嚷着:
“滚一边去。这桥我们爷包了!”
有几个年老体弱的,当场就被踢得口吐鲜血。
谢小婵转过头来看徐依,面露难色:“公子,我们……我们还是先走吧?”
徐依看都不看她,只瞥了一眼裴知远,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他仗着裴译的势能闹出多大幺蛾子。”语气颇为不善,听得谢小婵为裴家捏了把冷汗。
柏玉也道:“你怕什么?我们自看我们的灯会。”
说话间,那行人便挤开众人上了桥头。四下本来拥挤,现下几乎被他们赶了个精光,一下子空荡荡。满心怨怼的人们挤在桥边,只能怒目相瞪,却不敢踏上小桥半步。
唯独徐依三人,动都不曾动过一分。
方脸汉子皱着张粗粝面孔,喝道:“耳聋了?快滚!”
三人依旧背对着他们,谢小婵偷偷去瞧女帝的表情,只见她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盯着灯火流动的长街。
方脸汉子见他们充耳不闻,登时就变了脸,大手拍在个子最矮的谢小婵肩头:“妈的,真是聋子?给老子转过来!”
他力大,手腕一扭,便逼着谢小婵转过身去。
这裴知远好淫喜乐,帝都闻之人人色变,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的爹是先皇身边的一等功臣呢?朝野上下谁见了裴译不得礼让三分。
谢小婵不敢惹事,难堪得垂着头。
柏玉手握成拳,目色凝冰,就等小皇帝一声令下,送他们见阎王。
女帝站在一旁冷冷看着,忽然开口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欺压百姓,你老子没教过你什么是律法吗?”
方脸汉子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自家主子,一时接不上话。
裴知远冷冷一笑,嘲讽般侧了头对几个长随说:“律法?去告诉这帮小白脸,爷是谁。”
长随们窃笑一声,懒懒散散的上前,得意的不得了。
“这是裴大将军家的独苗。”
“臭小子,知道裴将军是谁不?这江山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