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离月像是第一次见到钟渡远一般上下打量了他许久,犹嫌不够,又绕着他走了两圈,半晌断言道,“你不是鬼啊。”
钟渡远十分无奈,心想你半天就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啊。
他摇摇指尖的光亮道,“跟我过来。”说着就往前走去。
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见到钟渡远算是幸运还是不幸,津离月只能摇摇头跟上他的步伐。
钟渡远每一步都十分笃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辨别方向的。津离月看着周边混成一团的黑暗,她只能看到前方钟渡远用一条白缎松松系起来的乌黑的长,以及他手中那一豆亮光。
就这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津离月听见钟渡远说,“他们在那里。”
钟渡远微一侧身,津离月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李不言、蔡云归、棠执三人并排躺在地上。旁边放着一盏油灯,与李不言误触的那一盏制作工艺完全一样,只不过灯盏中的烛火是微亮的红色。
津离月赶紧上前,“棠执?!棠执?醒醒啊棠执。”
棠执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脸色虽有些苍白,但还好呼吸平顺。津离月又依次去叫蔡云归与李不言,他们与棠执一样,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也不省人事。
津离月扭头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都叫不醒呢?”
钟渡远看起来十分闲适,他散了‘素手执炬’的法术,现在正跪坐在那里重新绾头,像是不太满意之前的型。
无奈手笨,到现在都绾不出一个什么造型出来,柔顺光滑的长散了一脖子。
听到津离月的话,他偏头看了看‘睡着’的三人,又将视线转回到津离月的脸上,将白缎递出,“帮我绾一下头,我告诉你原因。”
津离月无法,上前接过了那根白缎,一手揽过那头长,没好气道,“你真是个笨蛋,连头都不会绾吗?”
钟渡远没在意她那个形容词,还在那里提要求,“帅气一点的那种,不要散太多,方便行动的样式。”
津离月白眼不断,手指翻飞,真想给他绾个女孩子的髻,但一想到这个幽暗的空间里面只有他们二人是清醒着的,还是安慰自己道,‘这是战友,这是战友!’
趁着津离月给他‘做造型’的功夫,钟渡远缓缓开口,“看到那盏红色的灯了吗?它是你们进来的那盏蓝色的灯的对应法器。”
“对应法器?”
钟渡远道,“是阵眼之中的对应法器。”他略一挥手,那盏灯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红光摇摇,映入瞳孔。
“我今日被君上召去,他告诉我说,王城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法阵。此阵以王宫为中心四面辐射,笼罩在整个王城之中。”
津离月有些奇怪,“这个法阵与你有关系吗?”
钟渡远本想点点头,但又想津离月正在给他绾遂作罢,只道,“起阵的法器是我父亲的遗物之一,悟舟渡生灯。”
津离月看不到钟渡远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还是与以往的一般无二。
她尽量放轻了手中的动作,父亲的遗物被拿来做阵眼,他一定很不开心吧。
津离月早就知道上一任钟家家主已经魂归太虚,那时钟渡远还没有来到津离之国,还没与他们这一群人产生任何联系,那个消息只是一个来自很远的地方的消息,于她而言没有什么特别。
现在钟渡远来到了她的国度,成了她的同窗,还当了她们一行人的小夫子,津离月不免产生了些许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