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钟爸爸莫名地开始感觉到了恐慌。
钟妈妈却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看见了黎鸮衣袖上趴着的那朵蘑菇——它正探出无数细细的菌丝,跃跃欲试:“爸爸,爸爸,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来我来!我可以的我超有用的!”
黎鸮安抚它:“乖,用不到你,我来就可以。”
他缓缓起身,把手里持着的铜钱变成了三枚,居高临下的看着钟爸爸和钟妈妈,说:“你们接我回来时,应该打听过吧?我老家的那些人都说我会摆摊算命,其实这并不准确,因为我修的是言灵。你们知道言灵官在古代的另一种说法是什么吗?是乌鸦嘴。换个词,也叫祝,谐音诅,诅咒的诅。既能祝福,也能诅咒。而且,言灵官就是言出法随,不管给出什么诅咒,都不会被反噬。我想拿走你们钟家的运势,轻而易举。”
“黎鸮,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爸爸,我是你爸爸!”钟爸爸毕竟是做生意的,平日里风水大师也是请过不少,打过交道的。别的不懂,但是黎鸮最后一句他却是听懂了。
黎鸮觉得好笑:“现在你承认你是我爸爸了?但是没用,已经晚了,天道不会承认的。而你和钟家所有人的运势,一定会离你们而去。”
他只是站直身体,单手持三枚铜钱,轻飘飘地说了一声“离”。
钟爸爸只觉得脑海里有根线断了,他似乎亲眼看到,那些原本围在他身边的运势,都疯狂地向后撤退,离他越来越远。虽然他心里抗拒相信黎鸮的鬼话连篇,但是那一刻,他竟然觉得黎鸮说的都是真的。
黎鸮做完这些,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钟妈妈的身上。
此刻的钟妈妈身形狼狈,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温柔和知性。
黎鸮当着她的面,收起铜钱,闭了闭眼,才缓缓开口:“看在你十月怀胎,生我一场的份上,我不会对你使用任何手段。如果你愿意和你先生离婚,和钟家所有人断绝关系,彻底离开钟家,钟家的衰落运势就不会落在你身上,这是你唯一的自救机会。”
“鸮鸮,妈妈……”钟妈妈开口了,但是她现在脑子乱乱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她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黎鸮的胡言乱语。
黎鸮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抹哀伤,他轻声地说:“你知道吗?其实你的运势,一直都不好。如果你的运势好,当初也不会被抱错孩子,断了母子缘分。”
他说完,掏出了手机,当着钟家夫妻两个人的面,拨打了110,举报这里有人非法聚众组织xie教,并且集体吸食致幻剂,他有视频为证。
警方对这类案情高度重视,很快就赶到了。
看到整个宴会厅里厅外一片明目张胆“冲喜结婚”的场景,更是证实了这里在组织什么活动,黎鸮也被当做证人带回去做笔录。
等他做完笔录,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黎鸮站在公安局门口,忽然记起,他今天原本是要去宠物医院接谢崽出院的。
他立即掏出手机,想给宠物医院打个电话,可惜手机没电了,已经没法开机。
正巧这时候,有一名年轻警察站到了黎鸮身边,和他打了个招呼。黎鸮一看,还是个熟人,是上次陈实川案子里,帮他记笔录的那位。
这小警察是下班到这边送材料的,正准备下班回家,在门口就遇到了黎鸮。他人挺热情,见到黎鸮后,还顺口和他打听了几句张余亿道长。张余亿道长出身龙虎山,很有名气。
黎鸮见这警察也是个自来熟,又担心宠物医院那边等的急,于是冒昧地向他借了手机,先给宠物医院打电话。
黎鸮拨通电话,刚刚提到谢崽的名字,宠物医院那边就告知黎鸮:
“谢崽今天白天已经被接走了。”
“是谁接走的?”
“是登记簿上的人,它爸爸,谢成赢。”
抢爸爸
听到谢崽已经被谢成赢接走,黎鸮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谢成赢当时留在宠物医院的电话号码,竟然没有记错?
“请问,您是把谢崽送到宠物医院的人吗?谢先生说,想要见您当面感谢,您这边方便留一下联系方式吗?”
黎鸮果断拒绝:“……不用谢,为人民服务。”
他又给宠物寄养中心打了个电话,和对方取消了寄养预约,最后把手机还给了热心的警察小哥哥。
警察小哥哥人很随和,高兴地和黎鸮念叨:“你要是见到龙虎山的张道长,帮我们道个谢,上次他送我们所的逢案必破符,被放在门框上面后,哎呦喂,这个月我们所里找猫找狗找花盆找大葱的效率明显增加了,甚至隔壁王大妈丢的钥匙都在撬锁师父到来之前找到了。”
“嗯。”黎鸮心想,张余亿道长符箓本事还挺强的。
时间不早了,钟家的案子,警方还在调查中,不能立即出结果,他和警察小哥哥挥手道别,准备回学校。
他身上还穿着钟家给他冲喜准备的西装,他也没换,回去时赶上了最后一辆公交车,省下了不少打车钱。
公交车上的人不多,大部分座位都是空着的。黎鸮选择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正好前后左右都没有人,他把藏在西装手巾袋里的那朵“小蘑菇”叫了出来。
原本别在西装手巾袋里的那朵红玫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小家伙给拆的稀碎,只留下一片红色的花瓣,被它用两条菌丝举着。
黎鸮十分怀疑,那朵花的“尸体”可能被小家伙当口粮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