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年抱他更紧了一些,谈玉琢也没力气挣扎,笨拙地任由他这样抱着。
梁颂年摸到他的手,在胸前握住了,谈玉琢低头看了一眼,很迷茫。
“玉琢,和我一起生活吧。”梁颂年的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让我照顾你。”
谈玉琢静静地看了两人交握的手几秒,他实在不太喜欢梁颂年模糊的说辞,有太多歧义。
如果他再年轻几岁,可能还会义无反顾地再次撞上去。
但他和梁颂年都不是那个年纪了。
谈玉琢想要抽出手,梁颂年却握得更紧,他只能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无奈地说:“你抓得我好痛。”
梁颂年松开了些手,谈玉琢看着天花板,转头近距离地看了看梁颂年。
梁颂年看着谈玉琢下巴尖尖的苍白的脸,感受到了一种延迟的,细微的痛苦。
他不知这种痛苦从何而来,可能在很久很久之前,在谈玉琢的婚礼上,在谈玉琢和他说分手的街头。
原来已经过去了好久,却仍然无法坦然地拥抱。
谈玉琢安静了几秒,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好啊。”
梁颂年低下头,和谈玉琢对视了几眼,将脸颊贴到他的额头边,再次抱住了他。
谈玉琢很乖地靠在他怀里,很薄很轻,像一场午后昏昏将要醒来的梦。
这一晚,谈玉琢没有怎么睡,梁颂年也没有,凌晨时候谈玉琢醒来,起身回到灵堂,没过几分钟,梁颂年也醒来了,两个人肩膀靠着肩膀等到天亮。
按照约定的时间,六点半,谈玉琢走到了骨灰领取处,接到了谈雪的骨灰。
很小的一个坛子,谈玉琢那股不真实感越发强烈地涌现了上来,一个完整的人原来可以塞进那么小那么轻的坛子里吗?
临走之前,梁颂年要了三柱香,在灵堂前拜了拜,起身路过香火炉的时候,把什么东西扔了进去,火光“噼啪”作响。
谈玉琢想自己联系车去墓地,梁颂年却把车开了过来。
“还是不要了,你的车很贵。”谈玉琢虽然没有什么忌讳,但怕梁颂年心里会不舒服。
梁颂年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没事,上车。”
谈玉琢抱着骨灰盒上了车,坐得很规矩。
梁颂年车开得很稳,一向容易困的谈玉琢却很精神,只是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一直看着窗外。
墓地是谈玉琢自己买的,只有这件事,他没有让梁颂年经手,选在了离他们家最近的墓园,在半山腰上,在地图上看,遥遥和小区对望。
墓园的工作人员把土一铲一铲抛进墓穴里,很快新的墓碑就竖了起来。
谈玉琢选了一束花,还是粉色的。
风铃花天真烂漫,看上去没有一丝哀伤,谈玉琢觉得谈雪应该会喜欢。
他把花放在墓碑前,擦了擦墓碑上谈雪的照片,心变得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