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果他真的要掀开所有,悲伤地,哭嚎着,展露自己的伤口,悲戚自己的不幸,那些物欲横流之下血与泪的温热,却也不会引起任何同情。
谈玉琢想起雨夜,想起那夜他用湿热的脸颊小心地蹭梁颂年的脸,在黑暗中小声地哭泣。
“颂年,妈妈不要我了。”
他这样哭着,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到梁颂年的脸颊,看上去好像梁颂年也哭了一样。
他迫切地需要安慰,梁颂年深深地,他感觉到痛,又感觉迷糊。
梁颂年忘记关窗,雨滴顺着窗户的缝隙进入室内,谈玉琢的身体一寸寸被水汽浸染,他缓慢地融化,变成雨,不顾一切地向着大地献祭自己。
谈玉琢想得犯了困,他有时候会很后悔自己做出的一瞬决定,就像那场雨夜一样。
他后悔接了梁颂年的电话,后悔任由梁颂年带他回家,后悔在梁颂年面前流泪。
他现在又开始后悔,后悔接受许庭知邀请,后悔在桌子下蹭梁颂年的小腿。
好像有关于梁颂年的任何一切,他都在后悔。
作者有话说:
梁思齐:嫂子,别回头,我是我哥。
包厢
梁颂年因为工作耽误了一会,到了聚会约定开始的时间才带着谈玉琢坐上了车。
谈玉琢睡了一个下午,精气神很好,坐在副驾驶座轻轻地哼着歌。
哼到一半,谈玉琢从身旁的包里翻找,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小盒子,上下晃了晃,“我送你个礼物。”
梁颂年匀出眼神看了一眼,问:“什么东西?”
“盲盒。”谈玉琢翻过盒子,看盒子侧面印的图案,闭上眼睛认真地祈祷,“隐藏款,隐藏款,我要隐藏款。”
谈玉琢祈祷完,扯开盒子顶的撕拉条,抽里面的包装袋的时候,掉出来一张卡片,谈玉琢叫了一声,丧气地说:“又没有抽到。”
谈玉琢已经拆了三套盒了,都没有拆到自己想要的隐藏款。
“挺像你的。”谈玉琢撕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只穿着西装昂首挺胸的企鹅,转过正面展示给梁颂年看,“当当!”
梁颂年笑:“一点都不像。”
谈玉琢自顾自把企鹅底座安在车上,梁颂年转头,就和企鹅圆溜溜的眼睛对视上。
他发现企鹅甚至手上挎了一个公文包。
企鹅鼓着圆滚滚的肚皮和低调商务车内饰格格不入,显得它既潦草又廉价,只有勉强的几分可爱。
梁颂年转回头,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反而问:“隐藏款是什么样的?”
“是透明渐变色的雪兔。”谈玉琢嘀嘀咕咕,“一直没有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