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脸色微变深深地弯腰对着周帝轻声说了几句。
周帝立即沉了脸,阴沉着嗓音道:“让他们停下。”
高寒会意,但还未来得及出声,身披盔甲的当值禁卫军统领越齐神色慎重地进了大殿,径直在大殿中央单膝跪地。
韩世棣二人这才被迫停手,众人的视线都停在越齐身上。
“启禀陛下,傅氏余孽行刺多数已经伏诛,只余贼首逃脱逃进附近殿宇,以防不测,还请陛下暂避!”
傅氏余孽!
众人神色各异,与身旁的大臣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内心的震惊。
拓跋宇也是眉心一跳,照计划自己借口身体不适出宫后,那边行刺才会开始。
不知他们为何不按照约定提前行动,虽然没指望他们能杀了周帝,但也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若周帝借此事封了宫门,自己便被困在宫里一时难以脱身,后边的行动就麻烦了!
拓跋宇不禁蹙眉,又怕别人看出端倪便垂头摆弄破损的衣襟。
郑微扫了一眼殿内骚动的众人,在拓跋宇身上停顿片刻,也开始思量。
傅氏应该是四位辅政大臣之一前任司空傅雷一脉,傅雷曾是追随先帝的开国功臣,军功累累。
先帝离世时,本是立了周帝长兄前太子继位,但前太子贪图享乐,不思政事,被四位辅政大臣一起废了,另立了如今的周帝。
去年底,傅雷一脉因傅雷拥兵自重意图谋反被抄了满门,五岁以上男子皆被斩,女子十岁以上被送去乐坊或官妓,十岁以下的女郎贩卖为奴。
这还是周帝继位以来最大的案子,一时轰动整个京都,但没有人敢公开议论,只能私底下唏嘘。
其他三位辅政大臣大司马徐玄之苦求无果,被罚禁家中三月,大将军韩道远被派镇守九江,骠骑将军谢晖远走荆州,自此再也无人敢置喙此事。
只是此事已过去大半年,并未再有人为傅氏鸣冤,今日突然冒出来傅氏余孽甚是奇怪。
如今竟还有人逃窜宫中,郑微不禁有些担忧,此时宫里不是久留之地,但想立时离开怕也是不能。
果然,周帝下令关闭宫门,不许任何人进出,派禁卫军严密搜查,各大臣及携带家眷奴仆皆要排查。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众人已经疲倦不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夫人已经被安置在偏殿歇息。
郑微在偏殿陪着郑老夫人,长公主被皇后留下帮着安抚那些被吓坏了的家眷们。
郑珩则陪祖父父亲留在前殿,他们一家人就此被分开。
郑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郑微抱着她胳膊轻声安慰,“祖母,应该很快开宫门了,您再依着歇歇。”
郑老夫人看着越发稳重的孙女,低声问:“你这皮猴儿又知道什么了?”
郑微笑着解释:“照理宫宴一个时辰前便应结束,各家都没接到主子回去想必已经开始到处打听。今日各世家来的即便不是家主主母,也是手握实权的,各家再见不到人,京都怕是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