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砚没有回复许蓁的话。
他走进无人的厕所里,洗了把脸。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低垂着脑袋,任额角丝向下滴着水。
扯了扯唇,用近乎颓废的语气轻声说:“许蓁,看,这就是我糜烂的人生。”
话里充满自嘲意味。
“母亲跟人跑了,父亲欠一屁股烂债,这臭水沟一样的生活,真是多活一天都恶心。”
叶淮砚抬眼,目视前方,浓黑沉郁的眼底,卷着疯狂之意。
许蓁心中一涩,果然,还是不行吗?
【我相信你,也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何况,我跟你一起担着呢,你不一直还有我嘛,别忘了咱俩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呢。】
“你不会觉得很辛苦吗?活在我这样的人生里。”
许蓁已平复好难过的心情,语气温和【不会,我觉得多活一天都是赚的,而且,我没觉得你的人生有多烂,我们俩这样的人生哪里烂了?你没看见祁旻那羡慕的眼神吗?我就不信咱俩这十项全能,还过不好这一生了。】
叶淮砚微微扯了扯嘴角。
但他没想过让她过这样的生活。
……
晚上回到租房。
就在叶淮砚开门准备进房间时,突然蹿出个人影,先叶淮砚一步,冲进房间。
叶淮砚被这突如其来一股蛮力冲撞,胸口弹上门框,出一声闷哼。
是叶诚天。
下午在校门口被这个杂种拒之门外,他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何况那群催债的堵在他住处已经一个星期。
赌场那边放话一个星期没见到钱,他就要准备卸掉一只胳膊。
他蹲在街角抽着烟思索半天。
想起了那个婆娘,离婚前就给他戴了一顶长达年的绿帽子。
还是一顶无法撼动的绿帽子,那个男人他动不了。
越想他越窝火。
灵光一现,又想自己那个便宜儿子,当初离婚判给了那个婆娘,既然这样,那杂种应该有不少生活费。
找到了杂种的学校,没想到他六亲不认。只能跟踪过来。
【他怎么找这的?!】许蓁惊讶。
【跟踪的,别担心,我应付。】
叶淮砚站在门口看着男人动作,一言不。
叶诚天耳廓上夹着根烟,在房间里随意的打量起来。
忽而往后抛的一个动作,人就轻松躺在了叶淮砚的床上。
没脱的旧皮鞋后跟,蹭过嫩黄的被套,留下一抹污渍。
叶淮砚沉黑的眼眸盯着那块污渍,眉宇间涌起一股阴郁。
叶诚天流里流气开腔:“没想到你六亲不认起来,跟你那贱妈一样狠心,当初卖掉你,她可是连犹豫都没带犹豫的。”
许蓁见叶淮砚这对父母,算是见识到什么人心险恶了。
叶诚天甚至都不屑于掩藏自己的罪行,就这样坦然地,拣最锋利的语言刀子戳着叶淮砚的心窝子,末了还狠狠转了转。
叶淮砚盯着叶诚天,“我说了没钱,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