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中人,有时候许多事情不便从官府渠道了解的,自有民间的渠道。
大唐的寺院,除了烧香拜佛,也身兼多职,既有收留流浪之人的地方,也有收容病人的场所。除此之外,也设有学堂,也有给游人居住的禅房。
武攸暨自小便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人,他办起事情来,手段灵活不拘一格,很受太皇太后的喜。
薛绍自幼与武攸暨一起长大,对他深信不疑。
如今得了武攸暨送的腰牌,他掂了掂手中的腰牌,笑着说道“对我这样好,我该要怎么报答”
武攸暨挑眉,说“在扬州府好好的,等到回长安之时,带回一个全须全尾的薛绍,便是对我和小五的报答了。”
薛绍微笑,随即脸上的笑容又褪去,“永安没来。”
“她心中不愿意让你离开长安,可你非要去,她没办法。”李沄脸上带着笑容,声音温柔,“永安没来,并不是因为心中还在生气,她只是不想着绍表兄离开。”
薛绍摇头,无奈叹息,“都是当阿娘的人了,还那么孩子气。”
武攸暨拍了拍薛绍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等你回来时,她定是第一个吵着要来接你的人。”
薛绍只是笑,他的目光落在李沄身上,温声叮嘱,“我走了,你多保重。”
李沄迎着薛绍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当年在大明宫中无忧无虑的小郎君,如今摇身一变,已是足以独当一面的青年郎君。他将要离开这座生他养他的京城,到那江南水乡去。
但愿江南的灵秀之气,能稍稍抚慰他思乡的心情。
李沄和武攸暨送走了薛绍,两人并不急着回去。
武攸暨说“五郎君,想去哪儿逛逛吗”
五郎君“想去芙蓉楼呢。”
武攸暨朗声笑了起来,“想去芙蓉楼不怕遇上苏将军”
五郎君不常去芙蓉楼,奇怪的是每次去芙蓉楼,都能遇见正在芙蓉楼吃酒的苏将军。
李沄听到武攸暨的话,笑睨了他一眼,“怕呀,可总不能因为怕遇见苏将军,我就不去了呀。饮酒作乐,谁不呀。攸暨表兄,你说是吗”
武攸暨无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就走吧。”
李沄和武攸暨到了芙蓉楼,芙蓉楼的顶楼都被周国公包了下来,两人挑了听蝉阁坐着说话。
到了芙蓉楼,不吃酒却要喝茶,周国公和五郎君是长安独一份儿。
武攸暨说“前两天见了三表兄和四表兄,两位表兄似乎心情不佳。”
李沄望着茶盅里的热茶,她眉间神色平静,不徐不疾地说道“长安之外的叔伯们,全都召回了长安。二兄也被送到了返思堂去住着。在不久的将来,便有高楼在长安城外拔地而起,这些皇室宗亲们都得一个不落地住进去。皇室中人,无不人人自危,三兄和四兄心情不痛快,也是正常。”
武攸暨想了片刻,拿了一块点心尝了一口,太甜太腻,他不喜欢。
周国公皱着眉头将那甜得有些腻人的糕点咽下去,跟李沄说道“太平年幼的时候,还不像如今这样嗜甜。”
李沄面不改色,笑着说“那大概是因为年幼时,不像如今这样苦。”
武攸暨默了默,随即说道“姑母已经让我画图纸了,太平所说的高楼在一个月后便会动工,工部已经在准备此事了。小五,你给姑母出了这个主意,不怕被叔伯们恨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