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一手抓着瓷瓶,一手平摊托着一撮小丸,那丸型小巧,米粒一般,通体水蓝……
“替你诊脉就现留给你的药,你一粒没用过。”江若漓道。
药?
记忆里依稀仿佛是有那么一瓶半透明的胶状药丸,水蓝色泽,小米大小。
欧阳当时嫌味道太辣眼睛,随手都不知搁哪儿去了。
现下江若漓问起来,要怎么说?如实说未免不识好歹,谎称忘了或掉了又太明显。
江若漓见欧阳难以启齿,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味道不好,没吃吧。”
江若漓一语中的,欧阳尴尬地只能点头:“也试着吃过,真咽不下去。”
她其实压根儿没吃。
江若漓心里明镜似的,若吃了便知那丸只是闻着恶心,用起来唇齿间是半分味道也感觉不到的。而欧阳推说试吃难以下咽,显是谎话。
江若漓也不拆穿,从身上再摸出一只瓶来,瓶中所载,正是欧阳此时掌中所托之物。
欧阳叹了口气,江若漓临走前将这瓶药丸给了她,言说若想快补回损失的精血,这次的药定要按医嘱一次不落地服用。
还真是蛇打七寸,歃血时欧阳损了太多精血,亏了本里,虽表面来看身子好得七七八八,可她体内毒血到底霸道,再加之心绪翻涌,难免漏出什么尾,是以这瓶药来得正是及时。
但欧阳对那股腐烂的腥臭味印象颇深,也真是不想下咽。
欧阳小心翼翼地捏着丸子,克制着扬手抛却的冲动,手腕生生拉回还不得不往嘴里送,那形态,既有舍生就死的悲壮,又有抵抗挣扎的不甘。
同样的外形,同样的大小,同样的色泽,不同的味道……
药丸渐近,比对也渐分明。
味道不同?
欧阳惊诧,拿着药丸凑近鼻尖,猛地吸了口气。
溟海毒蟾……
竟然会是溟海毒蟾的味道!
欧阳愣愣地举着药丸,内心汹涌难平——能以溟海毒蟾入药,江若漓手里定然有大量毒蟾,她的身份看来是断无出入了……
“小姐,婢奴怎么……”
琅环比琉璃醒得早,一睁开眼,满目烟雾缭绕,欧阳就坐在面前,琅环唬了一跳。
兀自震惊的欧阳被琅环的话唤得回了神,齐齐躺在榻上的两个丫头已经醒来了一个。
欧阳将手里的药喂进嘴里,拿出已经封好的锦囊,和着江若漓留下的药方一齐递过去。
“你将它们带回山庄,亲手交在母亲手里,请母亲拿主意。”欧阳道。
那锦囊里,封的不是别的,正是从江若漓那儿要来的冰针魄寒。
琅环甫一醒来还没想明白少主怎会出现在婢奴房里,便被欧阳的命令砸晕了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重要的信物,你小心携带,可别掉了,也别打开,内中剧毒。”欧阳嘱咐道。
琅环心下一凛,当即清醒了不少——少主难有郑重其事的时候,这趟任务,定然十分重要。
琅环虽知事关重大,但却不放心欧阳:“可是婢奴若走了,少主您的安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