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作视线从手串上一晃而过,撞上了小久的目光,他的眼神明亮,毫不逊色于阳光下的玻璃珠。宁作不由自主地收回高举的右手,伸向了眼前那张纯真直率的脸,却在只有分毫之差时被拦截下来。
小久不知道宁作准备做什么,但他有自己想做的。
听说每个人都会产生能量,而且是可以传递出去的,自己产生的东西也是自己,从小久身体里产生的当然就是小小久啦。
他捧着宁作的手,低下头,虔诚地将唇贴向玻璃珠。
宁作的呼吸一瞬间降到最轻,心跳却升至高峰,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对他造不成任何干扰,只能听见周旋久说:“传递,给手串,小久,陪阿宁。”
让手串成为我的一部分,陪在你身边。
宁作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但完全被唬得失了神,等人坐回去继续穿手串,他还愣愣地站在那里盯着自己手腕看。
玻璃珠的颜色很通透,但戴在他的手上仍然有很明显的违和感,在摘与不摘之间徘徊,宁作心情复杂极了。
其实出于珍爱和保护,小久一早就把小叶紫檀摘下来收好了。但宁作就像是见到了某种新事物,秉着多观赏一会儿的心理,直到晚上睡觉担心硌手才摘。
第二天早晨醒来再往前回忆,他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像被下了迷药一样,一觉之后药效退了下去,他才算真正清醒,将手串收进了行李箱里。
往后的三天,几乎所有的空余时间小久都在串珠子,他水塘也不去了,白天光好就在前院串,夜晚就搬进卧室串,除了吃喝拉撒去鱼铺,一刻也没闲着,连睡觉时间都在往后推迟。
不想打扰宁作睡觉,他就抱着东西要转移去客厅继续串,被宁作强行制止。
为了镇住小久,宁作自己也睡不了,他没法不关注小久,前两天要不是他勒令他睡觉,估计对方能通宵串珠子。
一开始宁作是不想管的,但几天下来,两人同甘共苦,眼下的乌青如出一辙,精神状态更不用多说,一个热爱睡觉的人被夺去了几个小时的睡眠,如同行尸走肉。
而且一个作息规律的小乖宝变成这幅早晚不分的模样,任谁都没法坐视不理,更何况四舍五入,他们也算是同过床共过枕的关系。
这天晚上宁作终于决定好好聊聊,他搬了个椅子坐在小久对面,伸手按住了那根串珠必用的长针,阻断了对方的行动。
等人看过来,他才说:“你……钱不够用?”
问出口之前,宁作粗略计算过他们生活上的花费,按道理是不会不够的。
但小久重重点了头。
作者有话说:
标题不好取呀~( ̄﹏ ̄)
嘿嘿,求评论和海星。(害羞版)
“跟我走”
人都爱偷点闲,本来七八月小卖铺就是按自助开的,三伏天这太阳火烤一样,六哥自己都不愿意在店里呆着,要不是夏元午来他这替人找活,根本空不出一个记账的来。
宁作这么多天坐在前台也确实没干多少实际的事,来店里的顾客早就习惯了自助,拿了东西给钱,有零有整,只要确保没人偷东西就基本没问题,相当于看店。
他本身就懒,觉出这活水分大也不打算有所作为,小久说钱不够,才有了别的想法。
宁作想到个加薪的主意,找到六哥提了提:“哥,我看平时有不少要跑腿的活你干不过来,要不让我来怎么样?”
“前台我也还管,每天……多加十块钱就行。”他也不知道十块在这是多是少,总之先提,都能商量。
六哥吃了一惊,没想到真有人放着闲活不要,主动找事干。不过他也没多打听,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三轮车要运货不可能留下,正值酷暑让人搬着东西来回走……
宁作没怨言,他倒有点过不去良心那关,唯有从价格上补偿。
“二十吧,每天四十。要是当天活太多,咱再加!”六哥爽快道。
超出预期,宁作无可不满,当天就开启了跑单生涯。
满打满算他来溪水村已有一个半月,却对此地不甚熟悉。平时他要去哪就去哪,不会多逛一步,很多地方都没去过,每接一单六哥就得给他画一个简图,途中又时常发生走错路的情况,一天下来效率并不高。要是有评分软件,宁作当属差评第一。
不过凡事讲究熟能生巧,再多花了半天时间,他就摸清了村子的各条街道。忙碌的程度和小久不相上下,一个是时间长,一个是量大。
没做之前宁作完全不知道小卖铺的生意原来并不差,平日那些油盐酱醋不过是很小一部分,大多数都是六哥直接从仓库送到人家里。
想来也是,如果只按照店里那几单生意来算,小卖铺开不了这么久。过去他从没在意过这些,现在那些需求量不大、用不上三轮车的订单全落在了他手里,一天真正能休息的时间非常少。
开始说的是四十,但当日结账他得到的都是五十。对此宁作没有跟六哥正式说过什么,通过眼神就能表达感激。
他这么卖力六哥属实也惊讶又心疼,晚上散步碰见夏元午还情不自禁问出口:“你确定宁作那小子,家里很有钱?”
得到了肯定答案,可再看宁作这几日的行为,他还是觉得夏元午在蒙人。
宁作并不擅长照顾自己,每次都顶着太阳出门,还不做一点防晒工作。他那养尊处优的皮肤哪里吃过这种苦,很快就泛了红,他注意不到,小久忙着串珠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间也相对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