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这不是卡鲁索亲王嘛,您今年怎么自己来了?难道又是来告状的?”一个外表十分年轻的男子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也打破了议事厅内的安静。
“卡麦林大魔导师,作为一名顶尖职业者,您应该保有最基本的修养!想必西塞公国也不愿见到战争的硝烟吧!”奈特公国的主人,奥古王费尔南多的弟弟,唯一亲王卡鲁索笑着回道。
“呃。。。两位能不能别吵了,众神在上,我们是来开会的,而并非争斗。”一个有些青涩的少年皱了皱眉,随即制止了二人的争论。
“就是就是!不过你们坎贝公国可也没少惹是生非,您作为海姆城的少主人,是不是也该劝劝家父呢?”来自沙耶鲁公国的布朗斯特先是点头称赞,可随后便阴阳怪气起来,丝毫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至于吉恩公国、芙洛伊公国、霜骑堡、以及冻土大陆的代表,则纷纷沉默不语,甚至闭目打起了瞌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议事厅内始终充斥着无尽的火药味。九大公国虽说明面上由王城奥古城管辖,但至于程度如何,则取决于忠诚度与野心。有句古话说得好“人人都在骂奥古王,可人人都想成为奥古王!”权利永远是所有生灵的私藏品,没人想拱手让人,更没人想被取代。
九大公国臣服于奥古城的前提是其拥有强大的战力,且不说那神佑骑士安东尼,与大魔导师尤里,就算秘法工会的成员,也足以荡平任何一支精锐军团。更别说还有法师塔的主人,大魔导师法里奥坐镇,其本身虽然并不如何可怕,但所教授的子弟却遍布整个奥古大陆。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每个人都甘心屈居人下,就算目的不是谋反,能增加公国实力也是件美事。因此延续了数百年的争斗依旧无休无止,今天你攻打了我的边界要塞,明天我就要抢回两座城池。你的大魔导师嚣张无比,我的神佑骑士也剑芒锐利,鲜血中的外交才更真实,虚与委蛇的争论毫无意义。
正午的阳光透过七彩琉璃窗射进了屋内,无数灰尘好似被惊醒的野猫四处乱窜,雪茄的烟雾如梦似幻,御前首相跟在奥古王身后走进了众人的视线。
“各位久等了,今年的王国会议正式开始!”费尔南多随意地摆了摆手,随即坐到了那张镶满魔晶的王座上。
();() 然而持续了数个小时的会议,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各个公国都大吐着苦水,时而说自己物资短缺,时而又拒绝着邻邦的“善意”。这些说白了就是推辞、就是阴奉阳违,因为没人想付出多余的东西,换取无用的好感。但这其中却并不包括奈特公国,只因卡鲁索亲王是费尔南多的胞弟。
“什么?削减晶堡的驻军数量?你要是能把战栗平原变成放牧场,我这就回去亲手拆了晶堡的城门!”西塞公国的代表怒目圆睁,有些好笑地瞪着坎贝公国来使。
“启禀陛下,千流岛本就与沙耶鲁公国一脉相承,独立之事万万不可再提!不知是哪个小人在被后捅刀子,有本事就当面与我对质!”沙耶鲁公国的代表摸了摸下巴,有些玩味地问道。
“我们坎贝公国物资匮乏,不知今年王城能分拨给我们多少东西?”
“我们芙洛伊公国本就人丁稀少,北鹿角湾的归属是否能确定了?”
“我们吉恩公国什么都缺!我们不挑,有什么要什么!”
“我们霜骑堡仍在恢复元气,需要身体健康的妇女,以及听话的奴隶!”
“我们冻土大陆气候恶劣,能不能先解决粮食问题?”
。。。。。。
此刻的费尔南多再无往日里的雄风,其好似一只任人宰割的咸鱼,静静地听着这些话语。可他心底的怒意却犹如惊涛骇浪,粮食短缺难道不会自己种?有争议的边界不会打一架?军团人数那么多想干什么?不挑?什么都缺?怎么不去死?
奥古王费尔南多虽然表面始终没有变化,但身边的御前首相却知道,那不停敲击桌面的动作,表示其愤怒到了极致。
橘红色的夕阳映照在会议厅内,各大公国的来使终于停止了争论,纷纷看向了正沉思着的奥古王。他们其实心中最清楚,这些问题并不是什么突然出现的急症,而是积怨已久的顽疾。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但权衡利弊后的结论却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切照旧,不闻不问。
果不其然,费尔南多缓缓清了清嗓子,说出了与前些年毫无改变的话语。什么大家都是同一个种族,什么和平才能发展,什么问题仍需探讨。这一切不过是种说词,不过是毫无办法时的置若罔闻,不过是听之任之的妥协之策。
();() 他手中的力量虽然可以灭掉任何一个公国,但却不能肃清所有的统治。战争的目的不是杀死每一个人,而是要让战败方臣服。得到一片废墟永远都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反倒那些左右逢源的上位者,才是作为王者该有的样子。
夜幕降临前,各大公国的来使踏上了归途,奥古王费尔南多也离开了会议室。仍未熄灭的雪茄烟蒂冒出缕缕青烟,残留在杯中的美酒仿佛从未减少。新的一年才刚刚开始,可对于某些人而言,却已然缓缓谢幕。
“哥哥,哥哥,你说那些士兵会不会再回来呀,人家好想出去看看所谓的异族。”六花透过阁楼的窗户,望着一列列帝国军队退出了奥古城。
“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读过书!再说了,总有一天你会亲眼瞧见的,并不急于一时。”拆线多日的布姆已经恢复如初,可那把钢刀却已然易主。
“嘻嘻,等哥哥哪天厉害了,记得要带人家出去逛逛哟,一辈子待在这个奥古城,未免有些无聊呀。”六花起身走到了布姆床边,伸手试探起对方的体温。直到现在她还有些担心,担心自己的哥哥会留下隐患,更担心伤口感染恶变。
“这些天不要出去,虽然每年的例行戒严解除了,但谁知道会不会是个陷阱。我们储存的食物还有不少,先观望一段时间在说吧。”布姆翻身下床,表情显得有些古怪,甚至穿错了拖鞋。
“哥哥你去哪里呀?是不是饿了呀?要不要人家做东西给你吃?呀”身后的六花眯着眼睛,快步跟了上去。
“给你做饭!不过先说好,我做出来的东西只能保证熟了,味道什么的不要强求!”这夜,一股淳朴到原始的味道弥漫在小院里。牛肉就是牛肉,羊肉十分腥膻,至于那锅如浆糊般的米粥,则仿佛是泥沼一样,令人毫无食欲。
但六花却吃得很开心,东西好坏只是其次,做东西的人才是关键。这是哥哥第一次给自己做饭,或许今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谁也说不准。幸福是什么,不就是那毫无咸淡的白水煮肉么,不就是手中捧着的粘稠白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