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冲动,我不进不退,不上不下,很是尴尬。
知错就改,我瘪着嘴,帮他把弄乱的内内们重新回归原位。
12月到来,整个城市进入冬天,雪下得有些晚,降温姗姗来迟,还有三天就要考试,我加紧复习,对我和柏邵心之间什么诅咒不诅咒的没时间去计较。
傍晚,我和柏邵心在世纪枫华的花园里散步,偶然遇见柏邵言,他应该是来找方歆和关则卿的。
我以为他借这个机会正好跟我道个歉,毕竟如果没有他对我胡诌八扯,我根本不会差点断了条腿。
但是这人表面看起来,没丝毫悔过的意思,不咸不淡问过我的腿何时可以拆石膏,何时能够恢复正常行走,便没了下文,匆匆地像避瘟神似的走开。
回家,柏邵心用玩笑试探我说,他应该让柏邵言上来看看我们新家的装潢怎么样。
当我顺水推舟、漫不经心回答,好,终于在他脸上看到一丝难掩的情绪。极度不安的,恼怒的,还有些丝委屈。
然后盯了我少顷,唉声叹气转身钻进厨房做晚饭。
睡觉前,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被石膏封住的左腿伤口开始发痒,我拿了只长点的笔别扭地挠。
柏邵心正好从另间卧室里出来,看到我这个囧样子走过来,坐到身边,扳起我的腿放到他膝盖上。
“我帮你。”接过我手里的笔,开始深深浅浅地划弄。
“唔。”我被挠的舒服,舒展眉眼,低低叹息。
柏邵心眉间蹙了蹙,轻咳一声。“对了,你考试的时候怎么办,石膏还要一个星期才能拆。”
我还在享受中,脑袋里没多想:“没关系。”
动作停下来。“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进考场。”
“啊?”我登时瞪眼,姿势坐正,“不行不行,考场不允许非考生人员进入,你不能进去的。”我更担心的是他兴师动众地做出别的举动。
“可是,你不能让我眼睁睁看你拄着拐杖自己进考场。”
“这有什么啊,大家都是自己进去的啊!”我敲了敲石膏,“这腿,明天你带我去医院拆了就行,提前一两天没关系的。”
“有关系,瞳瞳。”他的脸色转而严肃,沉沉气,语气无奈,“就算提早拆石膏,你也应该好好养着,不能让腿一下子承受过重的压力,一步步康复,考场进出一定很拥挤,万一再伤着……我不放心,总之我会想办法和你一起进去。”
“你太大惊小怪了,我哪有那么娇弱——唔——”后脖颈被一只大手忽然扣住,我的话被吞进他嘴里,之前的尺度被就此打破,这一个深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我的喘息越发困难,呜呜叫了几声,他才放开我。
两张脸近在咫尺,呼吸相容,电视机忽明忽暗的光亮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映出一片惶惶担忧之色,我看得呆住,心为所动。“邵心……我真的……”
他的食指搁在我的唇上:“嘘——我知道是我神经过敏,反应太夸张,不过,你就当迁就我一下,容忍我一下,不要留我一个人在外面担心,什么都做不了,好么。”捉我的手伸进他的睡衣里,捂住咚咚敲打的心口,“你说我没有心吗?可当我看见你慌张无助,我这里就会又酸又痛,你摸摸看,它到底在不在?”
我咬了咬唇,垂眼考虑,再抬眼,目光交汇,我像中了魔咒,竟然笑着点头答应。
考试那天是星期日,天气干冷,一早柏邵心载着我到考场,提前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我在车里马上就要到时间之前还在看例题分析。
“临阵磨枪呢?”他探头过来,笑的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唔,别理我。”我推开。
“考公务员就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根本不必太较真,就算考不上,不是还有越城的工作么,如果你嫌卖房子辛苦,也可以再家做全职主妇。”柏邵心说的很随意,也像很认真。
我摇头。“我妈给我规定的生活目标就是考上公务员,捧着铁饭碗,吃公家饭。”
柏邵心又无奈了,过片刻,过来拉我的手,神情认真:“看着我,瞳瞳。”
“嗯?”视线从书上挪过去,余光轻瞟渐渐变成聚精会神。
“你的生活应该是自己的,不是别人来规定和计划的,知道吗?否则你一辈子都在过别人设置的模式,而从来没有拥有一种属于自己的思想。”
“我明白,但是我被规定和计划太久了,已经根深蒂固,爸妈都希望我这样做,我就会尽力,我不想他们对我失望。”
想想这些日子我的造反行为,考公务员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顺从妈妈的意思,因为她早晚都要知道我和柏邵心的关系,也就是说我早晚都要进行一场大型的起义活动,现在,我能为她做的似乎就剩下这一件。
我的思绪开始飘摇,这对考试非常不利,而柏邵心不忍心似的定神看着我,眸光闪动,笑容艰涩,靠回椅背不再说话,我不敢问,他是不是因为我的话想到了他的父母……
教学楼前的人潮开始涌动,看看表,已经到了八点十分,可以进考场。
柏邵心扶着我走在人流最末尾,地上有冰,拐杖没拄好,跐溜一滑,差一点又摔倒,幸好柏邵心将我拉回。
我站在原地惊魂未定,柏邵心责难:“看看,你还说不需要我,刚才要不是有我在,又发生意外怎么办?”
我抬眉毛,不情愿地认可他的说法。
我站在门口等柏邵心和监考人员交涉,考生陆陆续续进门,经过我身边时,不约而同投来疑惑的目光,柏邵心从怀里掏出好几张纸和一张红色的证押到巡考那里,巡考偏头看我,想来柏邵心正在费口舌说服巡考让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