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稍微坐会……”
“抱歉,他们真的会骂我的。”
“你因为这种事情被骂过?”
刘雨璋的肩膀又抖了抖,点了点头:“原先去我们家楼下的朋友家里玩,我没有手机也没法告诉他们,在朋友家又玩的忘了时间,被找到的时候被骂了好久。”
呃,那确实有够叫人担心的。但再怎么说这害怕的是不是有点过头了,苏晓晓看着刘雨璋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样子觉得这大概已经不是被训斥的程度了,简直是留下了,老师课上讲过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对了,心理阴影。
“讲真,其实我当时有觉得过一点不对劲,”苏晓晓用勺子搅拌着一杯牛奶温声道,“虽然我们那个时候已经没什么打孩子的了,有也是打皮糙肉厚的小男孩,我可以百分比确定小与压根没被打过,最多是推一巴掌的程度,她那个反应似乎有点惊吓过度了。”
“以她妈妈对她几乎是溺爱的程度,我估计推一巴掌事后也会道歉吧,不过,”忒休斯摸着下巴回忆起了曾经在医院的那一瞬间和张与情绪崩溃之下的哭泣,“不过谁说冷暴力就不算是一种伤害呢?”
();() 一进医院看见的瞬间不是安抚而是指责,对于不同成长环境的人来说培养出的三观不同。一个从小就被打习惯的人自然也不会觉得被打是什么过分的家暴,同理,一个从小就被宠着长大的人,他的接受程度也会有所变化。
对于张与来说,比起被打一顿,显然是父母的搁置与冷眼更为可怕。
被打过就会知道这件事不该做,为了避免被打就会不再接触这件事,一次不行就罚两次,直到罚出对这件事有心理阴影为止。
“我曾听她自己说过,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不太好?”苏晓晓回忆完两人的初遇之后,再往后值得注意的就是已经成为张与的部分了。现在想来,那个穿着白裙的小姑娘,也是自己记忆中颇为遥远的一部分了。
忒休斯嘴角一抽:“我看她的话有些还是少信为妙,我指的是她对自己评价的部分,张与把太多错都归结于自己身上了。”说什么心理承受能力不好,估计是这家伙因为没被打过只被骂过还得了心理疾病这点全归结到自己的身上了吧。
事实上忒休斯一直觉得把自家孩子和别人家孩子对比这件事不对,比如你看看人家家里穷还那么努力考的比你好,或者我打你了吗你这孩子就是从小没被打习惯之类的。
说到底贫贱富贵本身也不是孩子能够决定的,打骂本身也是不好的,冷暴力本身也是下下之策,从张与现在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了。
在别人描述中曾经阳光开朗的孩子,在还未成长便过早接受现实的痛苦中和母亲情绪时而冷淡时而极度悲伤的极端之下,拉扯之间,原本心理承受能力的韧性就已经被磨没了。原本的朝气一点点落了下去,懂事的乖巧孩子只有在偶尔的崩溃之中才敢去指责母亲,然后在清醒之后又加倍指责胆敢这么想的自己。
“她妈妈,似乎已经在改了,至少我了解到的是这样,”苏晓晓低声道,“但小与似乎已经变不回去了。”
忒休斯深表赞同。
那双眼睛在伤害到来之前,自己就已经先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