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吧。”桑奇又轻笑,我愈发窘迫,做了这么多却反被人识破,这样很不好,好似我毫无实力而言。我只伸手将茶接了过来,心想桑奇今天笑了很多次了。
我轻启杯盖,闻了闻茶香,诧异的看着桑奇,芳香扑鼻,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油然而生。桑奇波澜无惊的眼神中闪过宠溺,我眨了眨眼,又消失了。一瞬间,我以为,他真的是我的哥哥。
“阿蓝,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罢。”喝着茶未注意他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这茶太香了。
顿了顿,我反应过来,抬头问他:“谁?”
“一个人。”我点头,我知道是一个人。
“为什么?”
“你的旧识。”我很疑惑,但只能继续点头。
“什么时候?”
“明天罢。”
我有些失望又有些满足的跟着小奴才向住处返回,心中反复猜测桑奇要带我去见谁,我知道他定不会先告诉我要见谁的,一般有些神秘的人都会做些使别人深信他很神秘的神秘之事。我便也没有问,这样可以显得我也很高深莫测。
我没有几个旧识的,从小到大也就几个人,我在心中做了一个列表,从头到尾。阿娘,木爹爹,阿木,曼霜,小雨,张盛金,芃芃,姨娘,瑞暄,燕莎,师傅。至于我的阿爹和桑桑,这不算是旧识,他们是我爹娘的,而泱泱,她已经丧身火海了,而墨宇与萧直就在我的身边。反反复复的思考未解,也一时忘记了还有哪些旧识,直到我见到那人时,我才知道,什么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奴才将我带到院落门前便离开了,我抬头看看这天气,有些自责,早上便感觉自己入戏不到位,哪有吵架吵的这么快的,还没到□,女角便跑了。不知道墨宇会怎样说我,他倘若说我本身资质不高,我就回他说重在磨练,多演几次我便也可出师了,所谓熟能生巧。脑中是这样做着预演的,开门之后,了解到果然不能提前做准备。
丰之扬在,正与墨宇对弈,墨宇应该是没有时间与我探讨早上演戏的事情的。我犹豫着想离开,丰之扬却已经抬头看到我,我只能硬着头皮迈着小碎步走进。
我慢步走向前,心中思考要不要行礼,行什么样的礼,因为至今还未有人教过我礼仪之事,而且见到秦国国主或者瑞暄之时都不用行礼的,所谓时机都不很对。这厢仍在思考,那厢丰之扬一扬绣摆,向我喊道:
“阿蓝,快来看看这棋局,猜猜谁会赢?”
我无语,果然事情不能太提前思考怎样应对。可是,我也不懂棋局的啊,但总不能给墨宇丢了人的。
我装模作样的向前倾了倾,仔细看了看棋局,复又抬头看看丰之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呢?阿蓝有什么想说的?”
我起身看了看丰之扬,复又低头看了看墨宇,墨宇拿起我送的琉璃玉杯浅酌着,我瞥到了隐藏的笑意。
“国主,嗯,这棋局,阿蓝不好说输赢的,但可以从棋局看出其他的。好比说,做事不可急于求成的,做了太多虚张声势的事反而会起到反作用。这棋子便是如此,好似有些孤立无援的韵味,阿蓝猜想这便是走了太多的虚棋而至。”其实我都不知道我说的是白子还是黑子,半晌我才敢低头看国主的眼睛,忽然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却只见国主一双眼睛深深的望着我,我一时移不开眼睛,我看到他的眼睛好似透过我看着一些什么。我忽然背脊挺直,表情僵硬,好似开始冒汗,国主这样看我有种灵异的感觉。
墨宇起身将我拉开,让我坐在旁边,我对墨宇浅浅的扯了个弧度,我猜想这笑还不如不笑了,墨宇眼中有些揶揄。
“国主,阿蓝不懂对弈的,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墨宇施施然的对国主行了一礼。
丰之扬良久才缓过神来,“呵,无妨,阿蓝只是让孤想起一个人而已。”说罢,起身对我说:“阿蓝,维持你的天真吧,如今很少有人会如此实在的。”
我咧嘴一笑。
“好了,孤也有些事要处理的。”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如此,从四面八方忽然出现很多奴才女婢与丰之扬一同离开。
我问墨宇:“丰之扬是不是想起桑桑了啊?”
墨宇笑笑揉了揉我的发顶,“国主如此之人也逃不过一个情字吧。”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罢,今天去桑奇那里有什么结果?”
我讪讪一笑,对墨宇说了一开始便被桑奇识破的事情,以及桑奇要带我去见一个人的事情。外带表示了一下不是我的演技不够好,只是磨练的机会少而已。心想之前做准备的说辞此时终于用上了,多做准备也是有好处的。
“哦?昨夜我好不容易答应你与你做戏,就是这个……结果么?”我猜想,墨宇顿了顿可能是本想说这个失败的结果么。
我拉了拉他的绣摆,他的眉头稍稍皱了起来。
果然,墨宇好整以暇的望着我:“说我很自私么?”
我又讪讪的笑了一笑,“我那不是做戏么?”
墨宇:“……”
最后我以做了一道菜,并且中肯的点评了一番墨宇的画之后,此事才作罢。
虽然这道菜险些让我将厨房烧掉。
第二天起的很早,将自己打扮的精致了一些,心想倘若是见旧识,那就应该像他展示一下自己如今的风华。
无论我有没有风华,但总之让桑奇改观了一些。桑奇见到我时说:“原来阿蓝也是有些美人胚子的。”
我与桑奇走在林间小路之上,一路上他又与我说了些忆城的琐事,却始终未提及关于他的而一切以及我想知道的事情,这人委实高深了些,全然不似我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清秀小青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