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兴德这样的人精子,当然清楚五皇子的话意味着什么。他的头深深垂下,生怕一个表情不对,就成了陆昭霖的出气口。
陆昭霖自己就是从夺嫡里走过来的,更是对这话里的意思心知肚明。
之前,五皇子在寿康宫里故意染病的事,他知道之后,其实并不反感。
宫里的孩子,从小就知道为自己筹谋算计。有心眼儿,且对自己狠得下心,这不是什么缺点,反而是优点。
但是挑拨着大哥,去谋害还在襁褓之中的幼弟,可就超过了谋算的范畴,称得上是恶毒了。
陆昭霖的眼睑微微下垂,遮住了眸子里的复杂情绪。
小五这孩子,不行!
狠毒有余,仁心不足。若有朝一日让他登上这至高之位,只怕这天下百姓就都没了活路。
这一晚,明光殿寝殿里的灯一直亮到了子时初。
次日早朝过后,陆昭霖去了太后的安和馆。
也不知母子二人谈了什么,等他回到明光殿之后,一道新的旨意被发了出去——五皇子陆启潇,过继与为荣王为嗣,封荣王世子,即日搬离静熙园。
姚兴德去宣旨的时候,五皇子还在跟两个哥哥一起在学里上课。
这旨意,是上书房里的师傅、三四五三名皇子,以及三人的伴读们一起,跪地听宣的。
旨意宣读完毕,众人面面相觑。
“荣王世子,请您接旨吧。”
“儿臣,接旨。”
陆启潇深深叩拜一礼后,双手从姚兴德的手中接过圣旨。
起身时,他的眼眶里已经盈满了泪水:“姚公公,我想要再见父皇一面,不知可否?”
仪美人的刀
姚兴德面儿上带笑,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动听:“陛下今儿政务繁忙,怕是不方便见您。”
陆启潇的眼泪夺眶而出:“父皇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我吗?”
姚兴德皱着眉:“您这话说的,怎么就最后一面了?您成了荣王世子,往后有的是机会在陛下面前尽忠呢。”
是臣子尽忠,不是儿臣尽孝。
几步开外,四皇子问了一句:“姚公公,可是五弟做错了什么?”
姚兴德笑眯眯地回答:“荣王世子并未做错什么。”
陛下既然不在旨意里明说,那他自然也该揣着明白装糊涂。
四皇子又问:“那为何父皇要将五弟过继出去?”
姚兴德睁着眼说瞎话:“陛下这过继的旨意,是体恤世子年幼却失了母妃照料,又体恤荣王夫妇膝下凄凉。是赏非罚呢。”
四皇子张了张嘴,还欲再说什么,却被三皇子扯了一下袖子。
三皇子到底年长他两岁,心里早已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今儿这一出,恐怕和大哥被过继出去一样,是为了端午那日纵火的事。
以往,他总念着五弟年纪小,对他多有照顾怜惜。
如今看来,五弟年纪小是真的,心计却长出他和四弟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