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上次救的那位皇子今日有来吗?”
我看着季益华不解,我并不明白她怎么能真的不知道长桑笙的身份和最近在长桑笙身上生的事情。她灿烂地朝我笑、朝我行礼、脚步欢快地离去。
季益华的名声在同辈里算是有些的,可我一直自认不会输给一个武将之女,于是心中的好奇在一刻钟内烧得越来越旺。我找了名头,闯入主姬他们的席面。主姬歪头拿着酒杯,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晕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长桑笙坚定地摇头,推掉了我的邀请。
没有成功就不能再都逗留在这儿,我慢慢往亭外走,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主姬和他的对话。
“那你恨她吗?”“不恨。”“还想留在她身边吗?”
此宴结束后,主姬将长桑笙正式留在了她身边,同时她还把喜嫔的进阶之路斩得干干净净。我猜想喜嫔应该是对长桑笙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大事。
主姬住在定远将军府,在长桑玥成年后就开始由长桑玥教导,被她领出宫的长桑笙自然也因此沾了光。
说来也巧,远亲表兄家的大侄女裴妍和定远将军府小公子在那段时间十分交好,得了机会常常能进定远将军府玩,我也因此得到机会可以一同前去。兄长一开始还觉得不妥,但赖不住母亲帮我。
长桑笙每日要在园中学剑法,我们也时常在园子中玩捉迷藏,我特意选在他练剑的附近躲藏,可惜他一次都没有现我。
某日大雨,我正在小公子的房内吃果脯,听见有人来通报小公子,说六皇子被主姬罚站在雨中,因为今天在武场的比试他败给了主姬。小公子慌里慌张,拿起书本就摇头晃脑地背。
我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中七上八下。
我还是没能忍住,唤人拿上伞陪我去寻人。
“今天大雨,才刚过雨水,水气寒重,你此时撑不住也是情理之中,”我不敢离他太近,我知道,他还不认识我,“何必硬犟。”
他手中握着剑,态度异常强硬,不像数月前在宫廷见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六皇子:“多谢关心,但是,你不懂。小姐还是请挪步净室,莫要被泥土雨水染了锦鞋。”
我低头看我的鞋子,上面鲜艳的牡丹和桃花都被污水染黑了几块。
“我怎么不懂!”我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我有些着急,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主姬娘娘对你意味着什么,但是人都要保了命才有以后不是吗?就你这单薄的身子,在宫中时也不像四皇子他们有好生养着,你就算撑住了这场雨,这副身子也是撑不过这场雨之后的,你明不明白。做人应该知道审时度势,该偷懒就偷懒,该逃跑就逃跑。”
“我明白,”少年抬头,眼神坚定、纯粹,“但我要让皇姐知道,我能做到。所有她要求的,我都能做到。而且,”
“这不是能逃的事。罚是事先说好了的,就该挨完。”
雨越下越大,仿佛老天将一大盆水集中淋在我们的伞上,侍女撑伞都有些艰难了。
我被他的话怔住,缓过神来时再也不敢看他,迈步走了回去。
次日,他染了重症风寒,但仅仅又过了一日,他就重新出现在了定远将军府的园子里,练起了剑。从此之后,无论晴天下雨还是下雪,他都雷打不动地练着剑,我只要去找小公子,就能看到他孤独地、坚韧地长在了园子里。
后来,听说武场上他已能和长桑婈平分秋色,就连长桑玥也对他有所夸赞。
我给他送过两回汤,想着毕竟那日我那么仗义,他多少也对我另眼相待些,如此才鼓足的劲,但没想到两次他都给我原封不动退了回来,第二次更是让人转达定远将军府的伙食很好、他有长姐照拂、无需我多劳累。
工部尚书的幺女,整个裴家心尖儿上的人,我自有我的傲气,他的行为在我认为算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折辱。我一时间不愿再踏定远将军府。
——
三月后,令狐家设酒宴于媚夜商船上。
按理来说,我们是不能去的。是主姬向皇帝上报,称诸位臣子之后也是国之栋梁理应对各种民情都有所了解,又保了船上当日除了服侍的人再没有其他人,各位臣子家中才肯放人。
我带着裴妍前去赴宴。
媚夜商船张灯结彩,名不虚传,三层木船,古色古香,又极尽雕梁画栋,船上莺歌艳舞,所有用具都是金器,即便是银器也是用的最上等的银货。
一登船板就有露着肚皮、将腰扭成水蛇一样的舞女在朝每个人抛媚眼,裴妍一见就羞红了脸,扯住我的衣袖不放手:“小姑姑,这,这怎么是我们大家闺秀可以来的地方。”
我耳根子早就热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因为我看到季益华堂而皇之地笑谈在其中,不卑不亢,端庄大方。
“这不算什么,主姬娘娘都说了,我们是臣子之后,理应懂得这些世道。”我边说边看向裴妍,这才现她早神思游离,嘴上说得抵触但心里很好奇。
席面处热热闹闹的,大家都已经6续入座。
令人惊讶的是长桑笙坐在了主位。
我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