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菡眨了眨眼,有些没听懂,便下意识的看了看这个朝代中有些文化的裴淮。
【这是啥意思?】
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困惑,裴淮轻声道:“便是借用主人家的地耕作,按收成分配。”
季菡了然点了点头。
差役替他们解了镣铐,近月余的行路,已将大家手腕外层的皮肉磨烂,勒出一道道血红的痕迹,如今乍然松了镣铐,疼痛酸爽。
“如今你们的籍贯已登记在官府,没有官家召令,若有人离开籍贯登记所地,便会被立即通缉。”
也就是说,他们一辈子只能待在这惠州了。
季菡倒是心中没有多大波澜,如今她是庶民身份,来日去镇上做些买卖,凭她的手艺,要想做出点花样并不难。
只是并不能眼下立马就离开,一来她在镇上尚无安顿之处,要想买地也无资本,二来,季菡实在有些不放心老太太。
瞧这一家子,裴淮伤口裂着血,霖哥儿丧母不久正精神恍惚,老太太能撑着一口气走到这,已是属菩萨庇佑。全家老弱病残不说,还拖着一个只知道捂着口鼻,满脸嫌弃之色的二姑娘……
季菡觉着若是此时离开,老太太能否吃上一口新鲜饭菜都是问题。
差役们算是完成了任务离开后,便有村中的里正领着他们,去了今后所住的地方。
虽说心中知晓居住环境应当好不到哪里去,可季菡看到眼前破破败败的屋子时,还是眼皮一跳。
“这、这是给人住的?!”
裴语嫣面目都有些狰狞了,不敢置信的望着里正。
里正古怪的睨了她一眼,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你们这些朝廷流放来的犯人,莫说给你们屋子住了,咱们王土村能容下你们,便已经是万恩了,还挑上了……”
裴语嫣气得歪七八扭,素日里有谁敢这么和她说话,刚要莽撞回怼,便被裴淮冷冰冰看了一眼,噤了声。
季菡也觉得心中荒凉的紧。
眼前的屋子,不过勉勉强强能凑出两间房,杂乱的物件放了一地不说,四处都是黑乎乎的灰尘,吸一口呛得人难受。
瞧着这满院萧瑟的场景,季菡突然觉得……
这日子太难了!
裴淮瞧了瞧房子,倒没说什么,撩了撩袖子,便弯腰收拾了起来。
他身上还带着伤,因着风餐露宿,又用不到药,这些天来走路都是踉踉跄跄的。
虽看着着实不容易,可季菡还是稍稍有些庆幸。
幸好她碰上的不是丧志颓废的,虽流落到这乡野之地,可只要心中有好好活着的希望,就不怕日子难捱。
季菡也捋了捋袖子,驱扫灰尘,尽量将屋子收拾的整齐些。
霖哥儿虽力气不大,可也会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搬水擦拭桌椅,哼哧哼哧很是自觉。
老太太则将两间房的床榻都好好收拾了一番,计划着今后男子一间,女子则住另一间。
裴语嫣站在院中间,看着家人忙前忙后,有些不知所措。
她咬了咬牙,耳根发烫,忿忿跺跺脚后也凑了上去,帮着擦起了桌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