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就藩,地方官吏主要做了三件大事。
其一,拒之门外,给肃王一个下马威。
结果朝野民间皆惊,满盘皆输。
其二,串联中枢,保住肃州上下官位。
结果帝党邓党拉锯,前途未卜。
其三,清库理账,不留肃王半点余财
结果神不知鬼不觉,进展顺利。
与之相反,肃王到了肃州,却只做了一件事情踏青。
虽已是夏日,肃王仍兴致颇高地带着王妃,在卫队的护送下出城踏青。
“你猜,朝廷养着的这拨忠臣良将此刻在做什么呢”
赵诩打开折扇,遮住灼热日光,“不是忙着往京里送礼,就是忙着往家里敛财,还能做什么”
轩辕晦撇撇嘴角,“京中还未有消息”
“这李刺史多半是留不住了,可我怕的是,新来一个或许会比李刺史更不好对付。”
“哦”轩辕晦蹙眉,“那你的意思是将他留下”
赵诩笑笑,“若是这个李刺史,我有八成把握能将他收服了,若是旁人,可能更容易,可能难些。不过,如今来换个新刺史已是在所难免,所以多说无用。”
二人默不作声地一路往西,直到轩辕晦勒紧缰绳。
“十九郎,你,”轩辕晦用马鞭点点远处,“皇祖母真是给我挑了个好地方。”
一马平川,触目荒凉。
“以前读括地志,说肃州春有狂风、夏有酷暑、秋有大旱、冬有霜寒,确实万里挑一。”赵诩摇着折扇,却不小心扇了自己满面的沙,只好恨恨地将附庸风雅的习气尽收起来。
轩辕晦嗤笑地他一眼,走马到他身旁,低声道“当下,我无可仰仗,唯一可以寄望的便是我的母族,可你也要知道,毕竟我与他们也只有信往来,未曾谋面,若是识人不清,便是与虎谋皮”
赵诩点头,心知今日轩辕晦怕是要谈正事了。
说来好笑,虽有三媒六聘、十里红妆,可他这个王妃,与其说像正妻,还不如说是个谋士。
轩辕晦翻身下马,命守宁取出张舆图,“隆中对一出,为汉室保住三分天下。今日你我倒可以效仿先贤,无奈此
处连茅庐都无,只能委屈王妃席地而坐,指点江山了。”
仆从被得极好,话音未落,便有人铺上厚厚的毛毡,又取出麾盖遮阴。
轩辕晦自己褪去鞋履,展开舆图,见赵诩还愣着,便招手道“既已到了蛮荒之地,便不必讲那些世家子的排场风度了吧”
赵诩无奈一笑,也脱了鞋,在他身旁跪坐下来。
“你,这是肃州,”轩辕晦凑过来指给他,“这是邓翔驻军的凉州,这是安北都护府,这是浑义河,回纥王庭,也就是我舅舅的牙帐便在此处。”
赵诩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