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秀才,出身农家,得贺先生赏识到这里教书,自小也是家里举全家之力供他念书,他的兄弟尚且都不识字,更别说他的姐妹。
在他的意识里,就是男子读书,没有女子读书的道理。
但花叶蓁的话语却叫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听她清丽的声音继续说道:“男子为先,是不是因为家里供不起,所以男子为先?”
“若是家里供的起,是不是女子就能和男子一样入学?”花叶蓁看着他。
她没有咄咄逼人,甚至带着一丝求知欲。
程夫子还未说话,他身边的男子又道:“自古就没有女子读书的事儿!别添乱了,快走吧!”
花叶蓁不动,她也不看那男子,只看程夫子道:“可是大黎律法也没有禁止女子读书这一条。”
程夫子多看了她几眼,没想到她竟然搬出大黎律法来,他也不再和她绕弯子,说道:“夫人请回吧,我们不收女子。”
王嫂子也去拉她,“算了,回去吧。”
花叶蓁朝她笑笑,挣脱她的手,仍旧看着程夫子说:“我为大黎子民,遵守大黎律法,可律法没有不让女子读书这一说,这便是可以的,程夫子不收是为何?还请夫子说一个缘由。”
程夫子看着她,她已经说了两次大黎律法,用律法来压他,程夫子心中生出被不敬的怒意来。
“就是大黎的皇后娘娘,也是读过书识得字的。皇后娘娘也是女子。”周明明忽然插嘴,提起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程夫子只觉得脑仁疼,他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
“身份尊贵也是女子,律法只说贱籍不得读书,可没有说良民女子也不可以。”周明明说道。
程夫子此前在别的私塾教过书,从未教过女子,他心里十分抗拒。
但他明白,大黎律法确实没有说女子不得读书,难道他要做教女子读书第一人吗?
“程夫子,女子读书不在少数,是程夫子不知道,但不是没有,我还是那句话,程夫子不收女子,给我们一个缘由,说的过去,我们便不再纠缠。”
“但若说不过去,是否又是程夫子私人不愿呢?据我所知,村学并非程夫子出钱建造,程夫子若不能决定,还请出能决断之人。”
花叶蓁不卑不亢,静静的看着他说完。
对读书讲理之人,自然是用理来说服对方,花叶蓁也没有胡搅蛮缠,而是真实用道理来说话。
同时,她也不想与他闹的太僵,镇上的私塾太远,且大部分都是住在里面,女子过去不方便。
她还是希望她们能在村学读书,每日回家她也放心。
程夫子需要请示也是真的,但他还是想拒绝掉女子入学,他想了想,想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于是说道:“女子不如男子,女子更擅长女工刺绣,相夫教子,此乃天性。”
花叶蓁呵呵笑了两声,又说道:“那看来程夫子教过女子?既然教过,又为何不收?再说女子不如男子?程夫子如何得知?是程夫子自己以为的?不如先收了一起教,到时再比试,让我们心甘情愿退学才是。”
“哦?若是比试输了,你们退学?以后不再来?”程夫子也被激起了斗志,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女子也是缠人的很。
他迫不及待要她们知道他才是对的,女子就是不能读书。
“是!”花叶蓁微仰着头,眼中是不服输的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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