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脸如释重负,说,“我同意了。”
江听夏看着眼前高高壮壮的女人,想了半天还是开口,“结婚是大事,你不再考虑考虑。”
女人一片坦然,“别觉得我没出息。”
“能吃饱比什么都强。”
听了这话,江听夏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像被人重重捶了一拳。
看江听夏欲言又止,一脸纠结,女人开口,“你肯定不知道,饿肚子的感觉太难受了。”
女人像陷入了什么回忆,“走两步路就头晕眼花,我记得有一次,我走在桥上,饿得直想吐,就把裤腰带绑紧点,结果劲儿使大了,脑袋嗡嗡地响,当时看着哗哗的河水,脑子里一片白,心想跳进去算了,还能舒服点。”
“所以,我啥也不求,只要能有个吃饭的地儿,我就满足了。”
江听夏沉默了,就像眼前这女人说的,她不知道饥饿的感觉,又能对一个饿肚子的人提什么建议呢。
……
厉菖蒲正在往家走,突然听见几个孩子叫嚷着,“有人掉井里了,有人掉井里了。”
赵勇拦住他们问,“小孩,掉井里的人怎么样了?救上来没?”
小孩子们很是兴奋,“救上来了,被按着肚子往外吐水呢。”
听到人救上来了,赵勇放心了,又问,“哪家小孩掉井里了?”
小孩们纷纷摇头,“不是小孩,是个大人,是个长辫子的女人。”
赵勇疑惑道,“怪了,咱们这儿哪个担水的女人不是天天干这活儿,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大人掉井里的。”
两人说着往家走去,正好路过井边的位置。
厉菖蒲一眼就看见倒在路边的扁担,就是他家的!他常常用,绝不会认错。
他的心猛地一跳,难道那群小孩口中落水的女人是江听夏?
她没做过担水的事情,再加上那一点小细胳膊,能有什么力气,一拉水桶,肯定被扯到水里去。
他脑子一热,顾不上其它,朝井边快跑过去,没看见江听夏的身影,却看见挤在人群里的张红香。
这更证实了他的猜想,江听夏在这里不认识什么人,只跟张红香走得近些。
他眼睛瞪大了问,“江听夏呢?她人在哪儿?”
张红香被这么一吼,再配上厉菖蒲那张情绪上头的脸,人也懵了。
厉菖蒲没听见回答,急得直接往人群正中间走去,他那副杀神模样,没人敢往他身边凑。
他挤开众人,很顺利地越走越近。
直到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人的脸,并不是江听夏,厉菖蒲面上的表情一下子变成错愕,又转过脑袋看向张红香。
张红香这才反应过来,厉菖蒲是把躺在地上的人错认成江听夏了。
张红香伸出手,指了个方向,因为太过紧张,喉头紧,只出了个嘴型,出不了声儿,“她在那儿。”
厉菖蒲风一样朝着张红香指的方向走了。
而张红香还在愣神,主要是因为厉菖蒲这个人她认识时间也不算短,还以为他就是那么寡淡一个人,虽然待人接物挑不出毛病,但太过冷淡严肃,脸上总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连她家几个皮猴子见了他们厉叔也听话几分,她也早习惯了,只是厉菖蒲刚才太不一样了,整个人跟头暴躁的狮子一样,鬃毛竖起,怒目圆睁,吓了她一跳。
江听夏还在和女人说话,突然被拽住胳膊,回头一看,是厉菖蒲,他的样子很奇怪,眼眶泛红,呼吸急促,连抓着她胳膊的手都像铁钳那样紧。
疼得江听夏嘶了一声,声音里有几分恼怒,问道,“你干什么?”
看到眼前人,厉菖蒲呼出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回家吧。”
接着不由分说带着江听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