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菖蒲的步伐疾而有力,犹如暗夜里裹挟着疾风的闪电,无端让人生畏。
江听夏站在院子里,远远的看见他走来,刚想打招呼,就看见厉菖蒲用一双眼睛瞪着她,像头怒的狮子直冲她而来。
“江听夏,你做的好事。”
听着他带着怒火的质问,江听夏一脸疑惑,他说的是什么没头没脑的话。
“我做什么了?”
厉菖蒲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逼近,骇人的气势分外压迫,“耍威风耍到这里来了!”
江听夏被他的样子吓到,伸手要推开他,对着健壮的男人,声音却有些虚,“你别过来,你走开。”
只是刚要有所动作,就被厉菖蒲抓住了手臂,纤细的手臂被他轻而易举控制住,江听夏根本动弹不得。
厉菖蒲咬着牙,因为愤怒脸上皮肉紧绷,“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这儿没人吃你这一套。”
江听夏一听他说这话,像有根刺扎到了她心里,他叫她,大小姐,还是用这种愤怒,奇怪,阴阳怪气的语调。
她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悲凉,自从得知被哄骗着替嫁的真相后,她才真正意识到,她江听夏算什么大小姐!不过是鸠占鹊巢多余的那一个,一个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孤儿,一个被相处了十几年的家人毫不留情抛弃的赝品。这样的一个人,没有来路没有归途,命运犹如茫茫大海里的一叶扁舟,稀里糊涂嫁给他,只能依附着他生活,她还能有什么脾气,她这段时间还不够夹起尾巴做人吗?可换来的是他用这样恶劣的口气指责她耍大小姐脾气,耍威风。
“厉菖蒲,你说清楚,我耍什么威风了?”
厉菖蒲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语气冷冽,“你说嫂子一身贱骨头赔不起你的手表,是不是?”
江听夏听了这话皱着眉头,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她刚想张口解释,“那是因为……”
厉菖蒲突然拔高音量,很凶的打断了她的话,“这话你说没说?”
“你还让人给你下跪?”
厉菖蒲抓着她手臂的手更加用力,“是不是?”
厉菖蒲愤怒的脸上带着痛惜,“我以为你只是有些小脾气,可是,江听夏,你比我想得更刁蛮,更可恶。”
厉菖蒲看着江听夏微颤的睫毛,内心揪成了一团,这个女人,生着如此灵动美丽的一双眼睛,却偏偏是这样一个人!
江听夏只感觉到手臂被一双铁钳控制住,像是透过皮肉捏紧了她的骨头,疼得她泪眼婆娑。
江听夏忍着不哭出声,但一开口还是带着哭腔,“所以呢?别人偷了我的东西我连一句重话都不能说,不然就是可恶?你要我怎么办,笑脸相迎?还是把东西拱手送上?”
厉菖蒲的手松了几分力气,“偷东西?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听夏立刻将胳膊抽回,看着他,死死忍着不让泪珠从眼睛里掉落,看着自己手腕上被勒出的青紫的手印,眼眶里溢满了泪珠,“我可以解释了?你能听我的解释了?”
刚刚他气势汹汹根本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看着她这副样子,厉菖蒲的心忽的漏了一拍,他的胳膊还来不及收回,留在空中的手掌空空荡荡,手心还残留着她的体温,然后,一瞬间冷了下来。
江听夏平复了情绪后,慢慢说起生的事情。
郭刚李春苗夫妻也赶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郭刚李春苗见院子里站着的两人气氛不对,厉菖蒲高大的身影略显落寞,江听夏则眼眶红红,两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们就是打定主意,厉菖蒲不会为了女人得罪同僚,而江听夏一个女人,再厉害也拗不过当家的。
郭刚推了一把李春苗。
李春苗走上前来把准备好的钱递到江听夏跟前,“妹子,你说的一百块钱,我给你送来了。”
江听夏不接,瞪了厉菖蒲一眼,又瞪了他们夫妻一眼,转身要往屋里走,李春苗急了,连忙拉住她,“妹子,这钱你就收了吧,实在不行,我给你跪下了。”
李春苗拉住江听夏的衣角,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院子里,还不忘了偷瞄一眼厉菖蒲的反应。
李春苗死死拽住她的衣角,江听夏被她的拉拉扯扯气着了,“李春苗,我什么时候让你下跪了?”
“你自己非要跪,然后又找到他面前编排我。”
李春苗听了,摇头否认,“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