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这两逆子,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逑镐,拟旨:秦无伤目无父兄,狂言悖乱,叫嚣帝前,剥夺帝子称谓,贬为朔山郡守,五日后放逐朔山五郡,不得带半文锱铢,终老朔山,无诏永不回都,羽林卫,将秦无伤押回无伤宫;押送秦豹至宗正寺守护先祖祠堂,闭门思过,无诏不得踏出宗正寺半步!”秦流年软软地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下旨道。
“喏!”众羽林卫齐齐抱拳应诺一声,随即押着秦无伤和秦豹出了御书房。
“尔等,滚,别惹老子心烦!”看见秦陌、秦羽二人在阶下欲言又止,想离开又不敢,却又不想留下的样子,秦流年便气不打一处来,挥手呵斥一声。
“谢父王!”
“孩儿告辞!”秦陌和秦羽如闻大赦,面上顿时抑制不住喜色,连忙抱拳拜别,随即转身急急跑出了秦流年的御书房。
“哎,这群逆子啊,一个比一个奸猾,让两位爱卿见笑了,家门不幸,子嗣不孝,国事悲哀啊,唉!”秦流年苦笑数声,此际仿佛苍老了十岁,有气无力,精神颓废,显见今夜父子之争和赵国使团之事,对其心境影响甚大。
“大帝也不必过于忧心,几位殿下,青春年少,正值气盛之时,话语不知进退轻重,当是可以体谅,所谓少不更事嘛,待时日渐长,自然也就知晓谨言慎行,断不会再与大帝高言低语争执了!”白战功一捋胡须笑着劝道。
“还青春年少?呵呵,想当年你我三在他们这个年龄之时,已然在和攻秦诸国血战、周旋了,何曾如他们几个这般让人不省心,朕很是难过,当真是一大不如一代了吗?”秦流年颓然不已,双目中原本的光泽也显得有些暗淡,神色间隐隐泛起萧索来。
“大帝此言差矣,今夜虽然有父子间的争执互不退让,但不琢却窃为大帝欢喜,西秦非是一代不如一代,而是后辈更比前人强呐,此为西秦之幸,大帝之幸啊!”玉不琢站起身来,哈哈一笑,说出了与白战功和秦流年截然不同的话儿来。
“哦,丞相详细讲来朕听听!”秦流年闻言,不禁坐直了身子,面上神色有些缓和地问道。
“老臣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触怒大帝,望大帝恕罪!”玉不琢沉声道。
“说吧,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哥们了,没有什么恕罪不恕罪的,但讲无妨!”秦流年摆摆手,示意玉不琢大胆说话。
“既如此,那老臣便直言了,今夜受惩戒的两位帝子之表现可谓各有千秋,极其出彩,豹殿下忠勇且武艺高强,堪为冲锋陷阵之悍将,日后必然威震诸国大军;无伤殿下胸有宏图,武艺、谋略堪称天骄,且个性刚毅坚韧,不惧豪强,当是镇国的天选之人,若有一展宏图机会,日后一统诸国、马踏山海,建立一个万代统一的帝国亦无不能!”玉不琢一边说一边观察秦流年的脸色有无异常。
“老臣亦同丞相看法,几位殿下,各有优劣,心性也各异,老臣也认为西秦日后需要一个心无私念、胸怀天下、顶天立地的天纵人物,方可镇国、护佑西秦万年的太平盛世!”白战功面色此际也凝重无比,沉声缓缓附和着玉不琢的话道。
“哦!”秦流年哦了一声,面上神色未有波动,看不出什么变化。
“老臣今夜说这话,或许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甚至面临杀身以及祸及家人,但为西秦万代江山大计,臣愿吐出胸中之言!”玉不琢再次躬身说道。
“丞相、太尉,昔年你们曾随朕出生入死,为西秦立下了汗马功劳,尔后一直为西秦殚精竭虑,朕甚为感动,今夜两位爱卿之意是让朕废太子立无伤为王储吗?”秦流年依旧话语淡淡,看着阶下的玉不琢和白战功道。
“老臣不敢,大帝定夺!”
“老臣不敢,大帝定夺!”玉不琢与白战功双双跪下,朗声说道。
“你们不敢!你们还有什么是不敢的?说一千道一万,你俩老东西还不是为秦无伤说好话,你们这是要替秦无伤逼宫吗?”秦流年依旧语气淡然,不咸不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玉不琢与白战功道。
“大帝,老臣对大帝赤胆忠心,对西秦江山赤胆忠心,老臣之心,皆是为西秦帝国万代盛世考虑,绝无偏向任何一个帝子之意,老臣只认最适合西秦长远的人!”玉不琢抬起头,看着秦流年,没有畏惧地缓缓说道。
“太尉是否和丞相一般心思啊?”秦流年的眉头已然渐渐拧在一起,看向白战功似笑非笑地问。
“老臣只有一个心思,那便是秦家死了无数人才千辛万苦打下的西秦江山,日后绝不能出一个看别国脸色的王上!”白战功也激动起来,挥舞着双手大声道。
“哼,你们两个老东西,果然没憋着什么好屁,你们的心意朕倒是明白了,可你们替朕想过过没有,替西秦想过没有?这废太子立太子是何等大事,自古便有立长不立幼的规矩,你们叫朕如何废太子立无伤?再者,帝后身后的颜氏家族树大根深,手握重兵,镇守南疆,若是一旦挟兵直逼帝都,我们西秦那时候还需要周边诸国来攻吗?”秦流年瞪了二人一眼,很是恼怒地吼道。
“那大帝你便如此委屈无伤殿下,你心下明明知晓赵国使团遇刺之事与无伤殿下无关,为何还廷杖四殿下和三殿下,甚至还要将四殿下赶出帝都,逐到朔山五郡那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这可就有些厚此薄彼了,退一步说大帝你百年之后,谁敢保证便没有人对无伤殿下不利啊,这年月难道听话的孩子便该挨打,哭闹的娃便有奶吃?”白战功愤愤不平地说道,把茶盏也重重在几案上一放,出啪的响声来。
“好你个白战功,胆子大了,还和朕理论起来了,你这言语说得轻一点便是为江山计,说得重一点和谋逆乱党无异,若不是朕对你俩知根知底,难保不会认为你俩包藏祸心,与秦无伤沆瀣一气!”秦流年忽地站起身来,抬手指着白战功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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