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源泊果真门也不出,歇了几天,就到了放榜日子,邵老爷子压着满腹的焦躁不安,面上却是悠然笃定,眼睛紧盯着院门口,直到听到了喜报声,才浑不在意的挥着手说道:“这考试,小六还不是轻而易举?我早就知道他能考上,他还能考不上?没什么好喜庆的,哪有什么好喜庆的?等殿试放了榜再说吧,不过看个名次,哈哈。”
山青看了榜,回来细细的禀报给邵源泊:“李爷落第了,周三爷在榜,胡七公子也落了第??????”云鹤社中,落第的占了六七成,就是这样,这考中的人数,也算是极多的了,要知道,这年年省试,考中者百不及一,云鹤社十成中了三四成,这就是托了太后和福宁亲王的福了。
李谦既落了榜,也就没了忌讳,下午就过来邵府找邵源泊说话,邵源泊拉着他,关着门嘀咕了大半天,将他送出了府门。
邵老爷子精神异常的天天泡在邵源泊的院子里,督促着邵源泊再念几天书,这殿试,要是落进三甲,闹个同进士出身,就太委屈他这个才华出众、什么都好的孙子了,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好歹也得进去二甲,得个进士出身,这往后的官途可就顺当了,若是能考进一甲,进士及第??????算了,这个还是别想了。?
李谦回去,和妻子于氏关着门,嘀咕了大半天,于氏出来,找了借口,往福宁王府给福宁王妃请安去了。
周府,周大娘子攀了门好亲,又是福宁王妃做的大媒,周守礼中了举,喜事一件连着一件,锦上添着红花,把二爷周守信娶了李二奶奶这事带来的不快,冲了个一干二净,再说,李二奶奶也不是一无是处,那出身在那里不是。满府喜庆忙碌都和二爷周守信无关,他只端坐玉枕阁,认真读他的书,也不知道如烟病好了没有??????
邵源泊果真大门不出,连院门也不出,每天只静心读书,邵老爷子喜不自胜,小六是个倔脾气,周大娘子的亲事,他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娘的!比嫁自己的女儿还用心,给她千挑万选找了姚家,门第差不多,她嫁过去不至于被轻看,人口简单,她嫁的又是二房次子,识不识大体什么的,也无关大局,公公做着外任,姚三少爷亲事一毕,婆婆就要跟去公公任上,家里没有正经公婆,她这日子就好过,那个姚三少爷是个没本事没脾气的,也不至于挑剔看不上她,他事事为这个周大娘子着想,就是要她出嫁后日子过的好,往后小六也不至于看到周大娘子受苦怪他。
万事俱全,他就担心着小六知道这事,犯了倔脾气,不肯参加殿试,那他就亏大了,幸好幸好,看来山青水秀两个小厮还算懂事,小六还不知道这事,等放了黄榜,他就万事不怕了,小六就是闹,那就随他闹去!
宫里,福宁亲王妃正和李太后说着些关于做诗写文、修心养性积福报的闲话,皇上下了朝,内侍托着几份卷宗,进了慈瑞宫,福宁亲王妃虽说也是长辈,可到底年纪青,不敢多停留,忙起身告退,出宫回去了。
40、探花郎
皇上从内侍手里接过卷宗,递给李太后:“母亲看看这几份卷子,礼部挑了十份呈进来,母亲看看,里头竟然有云鹤社邵源泊的卷子,赵尚书还说他有状元之才。”皇上一边说一边笑起来。
李太后忙接过卷子,不管别人,先翻到邵源泊那份,皇上坐到太后身边,指点着卷子,和母亲评论着:“母亲看,还真是写的不错,这想头很好,很务实,倒不是一味的书生空谈,不过说有状元之才,也不至于,到底这起承转合之间差了一线,我还是看着那两份倒更好些,不过如今的宗室子弟里头,肯这样好学上进的,能把学问做到这样了,已经极是难得了!”
李太后眉开眼笑的翻看着邵源泊的卷子,转头看着皇上,高兴的说道:“我听说云鹤社这一科中了不少?可见真用起功来,咱们的子弟也不比别人差!这些孩子,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苦,就得有人狠拘着,你看,这一管,还真出了不少有用的不是?!也让那些一味只知胡闹玩乐的孩子看看。”
皇上看着欢喜异常的李太后,也跟着心绪舒畅起来,笑着凑趣道:“这都是母亲教导的好,要不母亲整天盯着他们念书做文章,哪能学到如今这样?!”
李太后哈哈笑着,转头看着皇上说道:“就算哪儿都不差,做状元也不好,这份卷子,你看能排第几?你实说。”
“母亲看呢?”皇上不愿意太拂了母亲的意,试探着问道。
“可别让我看!我跟你说,我眼里就只这张好!到底是我看着学出来的,这可算不得!”李太后举着邵源泊的卷子,倒是极实诚的笑着说道,皇上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看着虽说不算最好,也能排在前头,也就是格式严谨上差了一点点,倒不是大毛病,这篇文章,胜在有想法,务实不空谈。”
“既然皇上这么说,若是他这殿试考得也这么好,不如就让他当个探花郎吧,皇上也见过他,生得玉树临风,这探花郎他当了,可是名符其实!”李太后举着卷子又看了看,转头看着皇上商量道,皇上连连点着头:“我也是这个意思,点了状元不大合适,一来他毕竟差了一线,二来,这状元总是来自民间更好些,那就让他做个英俊潇洒探花郎吧,也让天下人看看咱们宗室子弟也是人才辈出,就象母亲说的,也给那些不长进的闲散子弟做个样子!”
殿试隔天,放了黄榜,邵源泊名列一甲最末,不过一甲就三个人,状元、榜眼,最末那个,就是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