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超过七成的可能会死。”秦舒说起来也觉得嗓子晦涩,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治愈的几率不超过三成。”
顾少霖原本的好心情好像瞬间被大风给刮走了:“怎么会这样?”
“蛊虫入体的时间太长了,已经严重的破坏了母亲的身体机能。”秦舒躺在床上,仰面盯着床上的帐子:“母亲清醒过来之后,说不定就……”
顾少霖的手掌握成拳,拼命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他们那么拼命那么努力,折腾朱颜,算计无忧谷,为的就是顾夫人,可是就算找到了神医,顾夫人还是有可能会死吗?
他拼命地隐忍了片刻,沙哑着嗓子:“如果,不驱除蛊虫呢?”
他问的跟自己今天问文清的几乎都一样,秦舒叹了口气,也做了起来,手放在了顾少霖肩膀上:“如果不驱除蛊虫,母亲绝对死路一条,而且会很痛苦,浑浑噩噩生不如死。”
不驱除是绝对会死的,而且死的很痛苦,驱除的话还是有可能会痊愈的,只是机会极其渺茫。
顾少霖说不出话来了,呆呆的坐着,裸露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却好像感觉不到冷一样。
秦舒拉起被子来把两个人都盖在里面:“你别这样,或许母亲福缘深厚,就能抓住那一丝希望呢?”
顾少霖也知道眼下实在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得暗暗祈祷顾夫人福气足够,能够顺利的撑过去。
两个人重新躺下,只不过谁也没有了睡觉的心思,辗转反复之后,顾少霖推开被子坐了起来:“我睡不着,到母亲那里去看看。”
秦舒也坐了起来,皱起眉头按着自己的心口,心脏跳得很激烈,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我也跟你一起去!”
“外面冷。”顾少霖却不赞同,秦舒过去的十几年里过的日子辛苦,身子比较单薄,这么冷的天出门对身体不好:“我去去就回来,你先睡吧!”
秦舒却已经手脚利索的捡起自己的衣裳开始穿了起来,摆明了没把顾少霖的话听到耳朵里。
顾夫人那里即便是到了晚上也是彻夜点着灯的,值夜的丫鬟坐在桌子边打着盹儿,昏暗的烛光跳动着,火焰已经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熄灭了。
紧闭的房门缝隙里探进来一柄薄薄的匕首,挪动着,轻轻的将门栓给拨开,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匕首收回去,两扇门被人轻轻一推,推出一道仅容一人进出的缝隙来,一个身材矮小蒙着头脸的人悄悄的闪身钻了进来,随后将门轻轻合拢,目光警惕的盯着坐在桌子边上打盹的丫鬟。
本来可以吹点迷烟进来的,可惜最近顾家因为顾少松个秦舒那则流言的事情,盘查的格外紧,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敢在这个档口弄进来,只好冒险行事。
顾夫人躺在床上,若不是能看到胸膛微微的起伏,真的会以为那是一个死人。
来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罐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罐口,里面蜷缩着一条小指粗细,通体黑亮的蜈蚣。
被这剧毒蜈蚣咬一口,就算那什么神医真的成功驱除了蛊虫,顾夫人也只能是死路一条。昏暗的光线里,面巾蒙着的脸上露出诡异恶毒的笑容,带着鹿皮手套的手拿起一双乌木筷子,准确的夹起那条蜈蚣,冲着顾夫人那里放过去。
“咦?门怎么没拴上?是不是伺候的人出去了?”就在这节骨眼儿上,门外忽然传来了说话声。
蒙面人控制不住的手一哆嗦,被乌木筷子夹着,拼命蠕动的蜈蚣顿时找到了逃脱的机会,啪嗒一下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那跳跃的小小火焰发出的光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蜈蚣又是黑亮的颜色,掉在了地上之后立刻就看不到踪迹了,落地的瞬间,逃出生天的蜈蚣就已经迅速的爬到了墙根边,顺着墙根爬到了床底下。
糟了!蜈蚣掉落在地上,蒙面人心里咯噔一声,还来不及反应,那两扇虚掩着的房门已经被人推开了,走进了两个人来。
蒙面人只得无奈的钻进了床底下暂时躲避,屏住呼吸的等着这两个不速之客赶紧离开,压根就没注意到那条黑亮的大蜈蚣正顺着墙角爬过来,已经爬到了他的脚上。
“七公子,七奶奶!”被之前两个人的说话声给惊动了,打盹的小丫头站了起来:“这么晚了公子和奶奶怎么过来了?夫人的情况很好,文神医说明天就可以开始治疗了。”
秦舒拿起剪刀剪了下烛花,眼瞅着要熄灭的小火头儿很快就蹿升了起来,屋子里面也亮堂了不少。
随着屋子里光线的加强,趴在床底下的某个小个子更加心惊胆寒,拼命地把自己往里面缩,唯恐自己一着不慎被人给发现了。
“你也太大意了,晚上怎么不把门给拴上?”秦舒一说这话,底下的某个人就心叫要糟,果然小丫鬟不解的瞪大了眼睛:“拴门?奴婢拴上了啊,还是再三确认过的!”在某个人的脚上已经热情地游走了好几圈的黑蜈蚣终于失去了耐性,它辛苦而又懒洋洋的爬到了对方的脑袋上,丝毫招呼都没有的,一口咬在了蒙面人蒙着面进的鼻尖上。“嗷!”一声惨叫,床底下叽里咕噜滚出个人来。
☆、调虎离山!
顾少霖那是什么功夫,他一进门就发现床底下躲着个人了,这么晚了出现在顾夫人的床底下,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只是没等到他出手把人给揪出来,对方就自己暴露了目标,从床底下滚了出来,抱着一条腿满地打滚:“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