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韬渐渐停止了呓语,他的呼吸声平缓下来——如同老郎中说的那样,他开始退烧了。
一声长长的呼气之后,南宫玉韬猛地睁开眼睛来,他看着上方的孟七七,人好像还没完全醒过来。他眨了眨眼睛,奇怪地瞅了孟七七一眼,用手臂撑起上身,“你那什么眼神?要给表哥下葬了吗?”向来低靡的声音因为生病有些微微的哑。
孟七七揉了揉方才有些酸的鼻头,被他开口第一句话就给气得瞪起眼来,“呸!”
南宫玉韬不以为意地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他伸了伸腰,感觉身上轻快些了,扭头看了看四周,问道:“咱们今晚吃什么呀?”
看起来是好多了。
孟七七让老郎中又给他诊了一次脉,再开了后续的药,而后让两名校尉把老郎中送回城镇,取回她的乌木牌来。
南宫玉韬在她后面嚷道:“别开药了!开了我也不会喝的……我已经好了!喂喂,你这么无视表哥真的好吗?”
孟七七转过头来,磨牙道:“你乖乖喝药!明早你还得……”
“去请隐婆对不对?”
“咦,你怎么知道——你方才睡着还能听到?”
南宫玉韬随意地给了个肯定的回答,他冲着孟七七,有点暧昧地摸了摸下巴,冲她挤挤眼睛,“表哥可是听到了很多东西哟……”
孟七七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她刚才跟战神大人的情话!!!
“你个臭流氓!”她红了脸,随手捡了路旁一根枯枝,作势往他身上打去。
南宫玉韬一蹦三步远,笑眯眯道:“表妹好残忍,人家还是病人呢。”
变态表哥恢复了战斗力,孟七七就追不上他了。
她气哼哼地丢掉手中枯枝,跑到上官千杀身边去,晃着他的胳膊告状,“战神大人,管管你师弟嘛……”
上官千杀收敛起心中的百般滋味,被她这样抓住胳膊摇晃着,好像他是她全部的依靠与主宰,他到底还是勾起唇角来,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柔声问道:“你要我怎么管?”
☆、隐婆这章剧情比较多!
隐婆说要他们三人明日日出之时去见她,当夜众人便早早歇下了。
南宫玉韬惯例是要使唤一下孟七七的。吃饭的时候,他嫌弃烤的肉没有切端方。孟七七看在他大病未愈的份上,手持小银刀磨了磨牙,准备给他切一份——前几日吃饭的时候变态表哥也是想出各种法子指派她,不过都被她无情的回绝掉了。她正磨刀霍霍向烤肉,那边战神大人不言不语,托了一叠子切得整整齐齐的肉块过来。
南宫玉韬笑眯了眼睛,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的接过来,“多谢师兄。”
孟七七晃了晃手中的银刀,她都没有吃到战神大人亲自切的烤肉呢!嫉妒心使她丧心病狂,孟七七一度在自己手中的银刀和变态表哥的脖子之间来回打量。
南宫玉韬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她的意图,笑眯眯分了两块肉给她。
孟七七还念叨着,“你病还没好,不应该吃这么油腻。”
南宫玉韬只是斜眼看她,一副“表哥我明白你只是想吃师兄切的肉,不用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的表情。
临到睡前,南宫玉韬也不放过她,坚持自己生病是因为睡觉的时候受凉了,要孟七七今晚睡在他上风口的地方,给他挡风。
孟七七怒道:“那边有风你不会到这边没风的地方睡啊!”看看战神大人,人家就乖乖躺在树底下的平地上,背靠大树压根不会被风吹到!
南宫玉韬无辜道:“可是火堆在有风的地方。”
孟七七站在原地没动。
南宫玉韬又做出他西子捧心的姿势来,“也不想想是谁把我从温暖舒适的营帐中拖上了这么一条风霜路,人家十多年没病过,这一路都累病了……果然孩子养大了就不听长辈话了……”
孟七七扶额,受不了他这样的“愧疚心”攻势,抱着毯子任命地挪到他上方风口处,“什么长辈?虽然你老了很多,但是咱俩平辈好吗?”
南宫玉韬用一种“真是拿你没办法”的口气叹息道:“你说平辈那就平辈吧。”好像是由于她的请求,才不得不承认这个“错误”的关系。
孟七七一边铺毯子一边深呼吸,最近变态表哥功力见长,几乎每三句话里就有一句能激得她哭笑不得。
她躺下来,感觉这里虽然有风,但风并不大;而且因为靠近火堆,比没风的树下还要暖和一些。果然变态表哥精乖精乖的,会选安逸舒适的地方,她探头瞅了瞅倚树坐着的战神大人,见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想要喊他过来这边暖和点的地方,却又拿不准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正在她迟疑的时候,南宫玉韬忽然又说话了,“我问你……”
孟七七扭头看他,火光跃动在他偏于妖娆的面容上,似一幅浓墨重彩的画,“问什么?”
南宫玉韬仔细看着她,“我病的时候,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孟七七想起他那几声呓语的“娘”来,便道:“你病得糊里糊涂,能喘气儿都不容易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南宫玉韬道:“真的?”
孟七七见他又问,因猜测是不是他病中梦到了什么,比如说他爹娘之类的,现在这样来问她,说不定是想听一点与之有关的东西,也算是一份慰藉。只是她有点担心正经说出来让表态表哥难堪,便调笑道:“啊,我想起来了,后来给你喝了药。你好点儿了,精神头上来,一个劲冲着我喊‘娘’。你说,咱俩算是平辈,还是你该认我做长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