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兰有些楞怔:“可事情已经安排下去,我要如何是好?”
媚娘想了一想道:“红叶既是你的人,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说三爷身子不适,暂时不需要通房,你和三爷,夫妻感情应是很好?”
宁如兰红着脸点头:“他待我,一直都如新婚时那般好!”
“你该告诉他你有多在意多爱他,你们夫妻同心,拒绝二太太的人就是了,别怕人家说你不贤善妒,自己的事自己懂,恩恩爱爱的夫妻,中间凭白坐进来一个妾,算什么?你还年轻,不可能没有孩子,你要相信自己,相信三爷!”
宁如兰吐出一口气:“听你说一番话,我心里松活多了!好,我试一试,先再探一探三爷,若他还说不要通房,我……我随后便让刘妈妈将红叶配了人去——毕竟两个人都知道了这事,又说不成了,再见面也是难堪。”
媚娘点了点头:“这才是正理。红叶是你的陪嫁丫头,自小跟着读书识字,调弄琴棋,不但姿色出众,气质都与你相近。若是她做了三爷的通房,我敢断言,三爷必定会移情,若再生有儿女,受宠是无疑的。你作为正室,虽不至于受冷落,但分人一杯羹去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若将她配了人去,所配的也是府里管事之人,仔细上心替她挑一个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不比做主子的妾富贵,可那样未定不是她的福份!”
宁如兰以手中帕巾遮了脸,细瞧不远处打闹的几个丫头,轻声道:
“红叶丫头这两年确实长得越来越好,我原先想选了锦书的,可问过三爷,他说:就红叶吧,好歹与你有点相似之处!”
媚娘卟哧笑出声:“你家三爷才真有趣!提醒你一句:好男人可不多哦,你要是因为送通房,失了他的心,哭都没人可怜你!”
宁如兰抿着唇儿笑,矜持地道:“我要好好思量思量!”
媚娘站起来,双手五指交叉举过头,做了个伸引动作:“你慢慢思量吧,我该走了!”
宁如兰见媚娘当众伸懒腰,吓了一跑,赶紧轻拍她:“我的好嫂嫂!你……好歹回房再这样,无形无状的,教丫头们笑话去!”
媚娘不好意思地笑笑:“晒着太阳,暖和舒服,一时忘形……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心里暗骂:奶奶个球,整个院子就几个女人,都不敢放松,这都什么世道!
宁如兰也站起来,随媚娘散着步,一边絮絮说着候府里的各样事情,她管理家务时遇到过什么情况,婆子们教她怎么处理,管事婆子里有哪些个刁顽些,哪些个忠厚些,都给媚娘提了个点。
媚娘围着她的院子转一圈,观赏过一些盛开的四季兰,便带了丫头告辞了。
婆媳
媚娘到了郑夫人院里,走进上房,见郑夫人和郑美玉正坐在软榻上逗恒哥儿玩,奶妈含笑站在一边看,恒哥儿咯咯笑着,一转脸看见媚娘进来,兴奋地举着双臂,像只小鸭似地直扑楞,嘴巴张得老大,都流口水了,却没发出喊叫声,媚娘不由得想起活过来那个黄昏,她去寻见恒儿,他也是这副样子,这孩子,喊一声怎么啦?大声地哭出来,总会有人走去抱他,不至于受冷。
媚娘给郑夫人福身行礼,郑美玉也下了软榻,叫一声表嫂,便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
郑夫人看着媚娘说:“怎么这许久才来?还好恒哥儿是个好相与的孩子,并不怎么闹,当娘的人,凡事应以孩儿为重……老太太那里虽然也要侍候着,不是有瑞雪她们吗?”
媚娘垂眸道:“儿媳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去看了一下三奶奶……让母亲受累了,是儿媳的错!”
郑夫人一扬眉:“如兰还没好利落吗?唉,你们这些孩子,都怎么啦?这个好了那个又躺下……都不会自己保重身子!”
“母亲教训的是,儿媳日后多注意!”
郑夫人看着温顺的媚娘,满意地点了点头:“二房的媳妇们不成什么气候,景玉要强会一些,如兰是扶不上墙的。你是我们大房的媳妇,终究要掌管候府中馈,将来候府也是由恒哥儿来继承,你是他的娘,算是替儿子管家业,尽心尽力自不必说,脑子要灵活,心眼活络些……你玉表妹是我兄长最小的女儿,常来候府陪着我,你病了这些日,我身子也不好,都靠她照看,与英儿又是知根知底的……”
媚娘心跳快了半拍:来了来了,又要说什么了!
却见郑夫人的陪房何妈妈一步跨进房来,她身后,三四个仆妇端了食盒鱼惯而入。
随之,春月等丫头捧了盛装热水的铜盆和叠放棉帕巾的托盘进来,依次侍候郑夫人、媚娘、郑美玉洗手。
夏莲洗了手,打开食盒将饭菜摆上桌,何妈妈在一旁帮着拿食盒盖子,一边笑着说道:
“你们不知道,厨房里的婆子们在收拾一只狍子,说是大爷一位东北边的朋友送的!”
又是东北边的朋友,该不会是那位送人参的吧?媚娘心里暗忖,若是那个,她倒有心去瞧瞧,看他像不像个种植大户。
那人参真的好,她吃了两片,身体上没感觉出什么,精力却越发充沛。
秦媚娘这具身体,实际上很嬴弱,若不是她意志力强,总要躺床上十来天才敢四处走动。
媚娘盛了一碗汤,双手将汤碗送到郑夫人面前,笑道:“看这汤熬得极好,母亲先喝碗鸡汤!”
郑夫人接了:“你也喝些,刚好起来,不时地让厨下杀只鸡炖着吃,养胖些才好!”
“儿媳知道了,谢母亲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