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清帝就在距离人群不足一丈远的马车里。
他喝了口热茶,满足地翘起唇角,桃花眼里兴味十足。
左言放下茶壶,试探着问道:“皇上,难道那仵作都说准了?”
泰清帝点点头,“确实都说准了。”纪婵同司岂说那番话时,他就站在屏风外,只隔着一张木板,自然听了个正着,一个字都不曾错过。
左言愣住了,喃喃道:“这也太玄了,验尸没验出什么来啊。”
“走吧,进去看看。”泰清帝率先下车,左言也赶紧跟了上去。
二人穿着官服,经过人群时现场陡然安静了一下,等人进去了,才又“轰”的一声闹开了。
“听说上面有旨意,让两天内破案,大生这回真活不了啦。”
“你听谁说的?”
“谁知道是哪个官,反正听见了。”
“这不行,我得去问问。”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努力挤到最前面,对守大门的衙役说道:“几位兄弟行个方便,大生是我表弟,他打小就老实本分,绝对干不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我想进去给他做个证。”
“本分个屁!”一名衙役大声呵斥道,“死者的饰都从他怀里搜出来了,不是他是谁?”
“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
泰清帝和左言进了大堂。
司岂和几位顺天府、都察院,以及刑部的官员赶紧站了起来。
泰清帝示意司岂不必拘礼,继续审案,他二人快从衙役身后通过,在两个空着的偏座上坐了。
堂下跪了十几个人,为的是个身高体壮的少年,大约十七八岁。
他很狼狈。
衣裳破了,头乱了,脸上脖子上多了八、九道血槽,一双三角眼直勾勾地看着司岂。
没有害怕,更没有慌张,神情极为冷漠。
膝前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样饰,七八个银锞子,还两张票面十两的银票被风吹到司岂的公案前。
他身后跪着的是他的父母,母亲哭天抹泪,父亲呆若木鸡。
死者家属在最后面,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少年,像是要吃人一般。
“啪!”
司岂一拍惊堂木,“说,为什么杀人?”
陈大生抿了抿肥厚的嘴唇,淡淡说道:“他们一家早该死了,杀了也算替天行道。”
司岂怒道:“不过些许口角,何至于此?那可是八条人命,里面还有两个不懂事的孩子。”
陈大生无所谓地挑了挑粗黑的扫帚眉,“早死晚死都是死,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个窝囊废,你活够了,我儿还没活够呐,你个挨千刀的王八羔子!”后面有人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陈大生忽的转过身,森然地看着骂他的人,“你知道我为何要杀米氏吗?”
那人哆嗦了一下,紧紧地闭上了嘴。
陈大生继续说,“就是因为她指着我对她儿子说,”他忽然变了个声调,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你好好读书,将来考上秀才有了功名,咱家铺子就不用交那么多的税银了。娘告诉你,你可不能像他一样,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都十七八了,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还考秀才呢,去地府考吧,哈哈哈……”陈大生狂笑起来。
“肃静!”一名衙役举起杀威棒,狠狠落在陈大生的后背上。
陈大生怒目而视。
“你还敢瞪人?”另两个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