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的桌上摆满了菜,沈晓曼叫阿姨也出来坐下一道吃,开了平时藏的红酒,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当背景,过年的气氛一下就出来了。
“徐恕刚才都和你说什么了”
沈晓曼给父亲倒了杯酒,顺口问女儿。
“还能说什么就问和大桥有关的事。年后不就开工进场吗,他问我们设计院几个人去,那边指挥部好做准备。”
箫若无其事应了一句。
“就这个到房还关了门,搞的神神秘秘,我还以为说什么呢”沈晓曼嘀咕了一句。
箫一阵心虚“我哪有刚客厅信号突然不好,我就去姥爷房打了。”
女儿从不会撒谎,沈晓曼也就没起疑,顺着话题说“徐恕多好一孩子啊,真叫我心疼,这大年三十的还一个人在西部工地里忙活,连家都回不了,要不然就把他叫来我们家一起过年了我可真没想到,小时候那么皮,现在这么乖,又听话又上进。老徐以前还天天嫌徐恕不好,现在估计做梦都要笑醒。哎,我就不行了,生个女儿,小时候还行,没想到越大越不听话。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轮我操心了”
箫一声不吭,往姥爷碗里夹菜“姥爷,您吃这个,这个很好吃。”
姥爷就对女儿说“你少说两句吧。别老催小南相亲什么的。她又不大,才几岁,你这么急干什么”
箫点头“就是,姥爷说的是姥爷您要有空,其实可以在您知道的后辈和学生里帮我妈留意下,爸肯定也不希望妈下半辈子都一个人,让她也去相一个。我才多大我妈就这么急,姥爷您肯定更急。”
姥爷微笑“姥爷会留意的。”
“嘿你这臭丫头,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沈晓曼柳眉倒竖,拿筷子敲女儿夹菜的手,箫赶紧缩了回来。
沈晓曼气鼓鼓地盯了女儿片刻,大概自己想想觉得也有点好笑,忍不住又噗地笑了起来,随即板起脸,哼了一声“算了,大过年的先放过你,你给我多吃点”
这边的小别墅里灯火温暖,笑声不绝,同一时刻,在相隔万里的西部高原某山窝窝旁的高速公路工地上,一间冷得冒气儿的可拆卸彩钢房里,徐恕手里握着刚挂断的手机,仰在身下那张简易铁架子床上,眼睛盯着屋顶出神。
那晚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精虫上脑,脑子一热对她强行那个。虽然从少年时就开始怀着的想象之一的情景终于变成了现实,当时还挺满足,但短暂的满足过后,被赶出来,没等到彻底酒醒,他就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第二天见面,他干脆不给她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再发个消息,彻底堵住一切交流渠道。
反正没说不,余地就还在。
对于年后她再来这里的事,他本来就不大抱希望,刚才从她嘴里终于得到证实,确实没希望了。
唯一的安慰,就是刚才她还接了自己电话,听她语气好像也没特别生气,还聊了几句。
说真的,这比他原本的设想要好得多,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是,上次她妈给自己发来了新相亲对象的照片,现在过年在家,正是国内各种相亲活动猖獗频发的时候,她肯定也安排起来了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徐恕拿起来,一,自己父亲打来的。
“爸,今天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他也懒得爬起来,依然仰着,随口问。
徐振中半个月前刚参加完一个中外企业合作论坛,刚结束,上周马不停蹄又随部委出国考察一个重要的援建项目,过年自然回不来,忙碌间隙,想到今天大年三十,为了表示下自己对儿子的关心,抽空给他打了个电话。听他语气懒洋洋的,似乎不是很欢迎,心里有点气,忍住了,和颜悦色“我有事回不来,没法和你过年。你在那边怎么样”
“挺好,有纯种高山羊肉吃,有炮放。你忙你的,别内疚。反正回来了也就我跟你两个,对坐大眼瞪小眼,没劲。”
徐振中更气,再次忍了“我是想提醒下你,记得给你沈阿姨还有小南姥爷发个新年祝福短信,就算人家不,你也要发。我有没有无所谓,他们你要注意礼节。”
“早发了刚还打了电话”
徐振中还以为儿子谁都没发,没想到原来就是自己没收到,心酸沉默。
“爸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这样,我挂了。”徐恕要挂电话。
“等下”
徐振中想了起来。
“上次叫我给你借别墅,我给你借了,现在小南他们应该也走了,怎么样,你跟小南有进展没”
徐恕一顿,语气有点不耐烦“爸你到底要什么进展明天就结婚”
徐振中趁机发作“在我跟前横我就知道你没用白给你借了还不如我这就直接找小南姥爷说,让姥爷给做个媒”
徐恕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我的亲爹,我求您,管您自个儿的事,千万不要瞎掺和我的别最后媒没说成,您还给我帮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