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把自己的手掌放在折子上,轻轻拍了拍。
他先前问的是户部的事儿,
他儿子也回答的是户部的事儿;
而所谓的原户部尚书徐广怀,在此时居然就不算什么户部的人了,
不,
是连人都不算了。
燕皇有些疲惫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一天要忙的事情很多,所以有时候想要和自己这个儿子玩儿心思斗法时,往往就会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不是自己太累了,而是这个儿子,实在不是凡品。
“朕,稍后看。”
“是,父皇。”
“和楚国盟约的事,你怎么看?”燕皇问道。
姬成玦沉默不语。
燕皇在等,他以为自己这儿子在思考;
毕竟,这可是大事,轻率间可无法也不敢做出回答。
皇帝经常会考问皇子,皇子也必须正肃做答。
但在喝了两口茶,燕皇却发现自己这个儿子依旧只是在那里站着,表情平淡,不是思考的神色。
“说啊。”
燕皇又问了一遍。
姬成玦俯首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儿臣已经回禀完了。”
“回禀完了?”
“是的,父皇。”
燕皇叹了口气,紧接着,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向椅子右侧靠了靠,伸手指了指姬成玦,
道:
“越来越放肆了。”
这是警告。
但这话听在姬成玦耳里,则让其情不自禁地想起姓郑的曾说过的那句话,又当又立。
要用自己,
又要打压自己,
很纠结吧?
我知道你在乎的是什么,你不在乎家人,不在乎亲族,你在乎的,只有你的天下。
这么多年来,
一直被连削带打,
姬成玦已经摸索出了一套反制的手段。
我是你的儿子,你对你儿子的底线就是,可以随意糟蹋,但最好,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