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走过去,看到父亲眼里一点点亮起的希望。
刚才他已经看过那种希望是多么廉价,多么贪婪。
他不为所动,毅然决然。
有了身后的靠山,轻软的嗓音再添了几分力。
“可能是我自私,我觉得你对我不好,偏心景明,和阿姨一起欺负我,所以我才用妈妈做借口吧……”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原谅你。”
“不管是替我自己,还是替妈妈。”
“不能原谅你。”
眼看着夏云志又一次濒临暴走的边缘,夏眠仍旧不退不躲,眼睛都没多眨几下。
夏云志只能悻悻地垂下头,推门离开。
夏眠没事人似的跟过去:“我送你,爸。”
他叫了一声亲昵的“爸”。
却无端让人觉得,这是某种神秘的咒语,从曾经不可触碰的创伤中剥出来,被他轻轻松松地挂在嘴边。
夏云志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宁愿他气自己骂自己不理自己,也不要这样平静,叫着自己爸,礼貌地松自己离开。
陆司异站到大门口眺望院子,没有追过去。
他看着夏眠和过去做了最后的告别,勇敢地迈过无处不在的荆棘,一步一步。
然后,他又回来了,踩着雨后清新干净的小石子路,轻快的,一步一步。
一直走到他面前。
熟练地伸出两条胳膊,软软热热,穿过他胳膊下的缝隙,环住他的腰。
小脸熟练地埋进他胸膛,主动地撒起娇来:“老公,你别生气……”
“嗯?”陆司异问,“想让我别生他的气?”
“不是。”夏眠抬起头,眼睛里是一望见底的干净,以及新添的坚毅,“别为了他生气,不值得,我不希望你生气……”
陆司异笑开:“好。”
夏眠想起上次在寰亚大厦,一句自己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这时终于来了勇气,嗓音清晰:“老公开心最重要。”
陆司异笑说:“你开心更重要。”
“那我现在开心了。”
“光说不算。”
“……”
突然一下难题叠加。
夏眠仰头,专注地凝望着温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