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繁鹰将枪神拆解,捆束好:“当内乱平息,朝堂稳固,灵卫军的每一个人都打成了自己的目的,他们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里,耕种、做工,自力更生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灵卫军的强悍,一直都在于他们的自性。或是为了家人,或是为了信仰,他们拧成了一股绳,而不是现在,人心各异。”
“将军,每张骆驼皮都用干桔梗盾虬扎,人手一个。”狼川铁骑右重骑校尉付应为走到了苏繁鹰的面前,“将军是否要查验?”
高丘依旧忧心忡忡:“苏将军这是要以草结盾阻挡风沙?这也太过冒险了些。”
付应为拍了拍高丘的肩膀:“你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鸣沙的风沙大吗?狼川铁骑照样能横渡。在西北当兵,风沙根本不是阻碍。”
苏繁鹰:“我自然知晓此举凶险,但狼川铁骑也好,我也好,都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决定。”
她带上麒麟面具,将下半张脸遮起来,再次看向高丘时,眸光锐利如开了刃的尖刀:“高指挥使,保护好殿下。”
在苏繁鹰翻身上马的一瞬间,高丘仿佛看到了千秋殿内,供奉的那幅元后方氏的画像。
历任皇后的画像,都是端坐在凤椅上,贤良淑德,唯独方问珍不同。她的画像没有供奉在皇家寺院,而是供奉在开国圣祖皇帝专为功臣修建的千秋殿内。
每一位在三月三在千秋殿祭拜过的臣子,都不会忘记正中间,那副红马银枪,英姿飒爽的身影。
那是元后方问珍,灵卫军的第一任大将军,也是唯一一任大将军。
一千道身影于晨曦的光芒中远去,晏清姝站在望楼上,目送他们远去。
红玉:“苏将军真的跟世子很像。”
晏清姝的心里翻涌着湿润的激昂:“世子继承了他母亲的遗志,是世子像他的母亲,而不是他的母亲像他。”
红玉:“他们会活着回来吗?”
晏清姝:“他们必须活着回来。”
*
在长城脚下的安都寨里,安都将军的府邸被点上了耀眼的灯火。
先前屠杀留下的血已经被冲洗干净,黄色的泥土已经被染成了深褐。
一众侍女颤颤巍巍,端着拖盘的手不停的在抖,各个压低了头颅,生怕与这群室伟兵将对视。
安都将军府不大,一共三进的院子,内外院此刻堆满了金银珠宝,都是从附近的村镇中劫掠来的。
正堂外的院子里,摆满了桌椅,此次跟着室伟大王子前来将领,正饭足酒酣,挥舞着手中的弯腰,为擂台上比斗的两人呼喝助威。
坐在他下位的年迈将军冷眼瞧着,在有侍姬试图靠近他和他儿子的时候,冷眼一瞥,便吓退了对方。
“爹,大王子太狂妄了,若是真照着他说的去做,只怕咱们的人死伤过半。咱们这次带来的都是咱们当家的老底子,若是折损过多,只怕会……”
“素剎在与皇叔说些什么?”端坐在主位上的室伟大王子摩葛尔端着酒杯,漫不经心的扫了素剎一眼,又看向了素剎的父亲,自己的皇叔葛力酋,“皇叔,你觉得你这次派出的亲卫,能赢过本王的二弟吗?”
葛力酋盘腿坐在软垫上,目光沉静的抄着双手。
他看了一眼擂台上已经半冷的尸体,那是他的亲卫之一,最欣赏的一名指挥官,他的武力或许不是最好的,但他的头脑是最好的。
此刻,他的身下只有一道干涸的血痕,胸口被一柄长矛刺穿,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
就在两刻钟前,他被二王子苏可查杀死在擂台上,而现在,在擂台上的人是他的得意门生。
葛力酋看着台上正裸身格斗的两人,平静的说道:“臣以为,赛前的猜测只能动摇人心,旁观者只需静待结果便好。”
摩葛尔出不屑的轻笑。
室伟人世代生活在草原上,他们崇尚草原格斗,参与者除了短剑、长矛和盾牌外,不携带任何武器,只着下装和头盔,真刀真枪的比拼。
这样的比拼几乎没人会手下留情,在对决中死掉的人很多,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葛力酋曾是室伟国最厉害的格斗家,但在他成为室伟最高军事统领之后,便主张禁止了这项血腥运动,将真刀真枪的比拼改为了木剑木遁的单纯比武,一度引起了国内许多人的赞扬。
可是他的哥哥,室伟国的国王,却对葛力酋的行为极为不满,公开在朝议时提出了决斗是室伟人的传统,是室伟人勇猛的象征,应当保留,但又不想彻底得罪统握军权的弟弟,便折中改为死囚、奴隶和战俘之间的生死决斗,连胜十场者便可重获自由。
葛力酋的目光落在二王子苏可查的身上,这位是摩葛尔的同胞弟弟,是室伟王后在母族失势后生下的孩子,与身体羸弱的摩葛尔相比,苏可查显然更得他那位自大兄长的青睐。
苏可查不仅拥有强健的体魄、过人的智慧,更重要的是对他父亲的绝对忠诚。
这一次进攻大梁,风险是极大的,即便有程磊的保证,也无法确定室伟人一定能从这场战役中获取到足够的利益。
更何况,大梁不止有程磊,还有裴述之和范秀,长安的谢敏听闻断了腿,但一名好的指挥家未必需要亲自骑马出征。
橄榄油的气息在空气中飘散开来,身体被抹得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