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疏弦暗暗琢磨云希音的话,察觉到一缕不对劲。她凝视着云希音,重复道:“安顿?”
云希音问她:“你还记得捡到我的时候什么模样吗?”
贺疏弦点头,当时看衣裳,她还以为是个俏郎君。
云希音笑说道:“得亏我离家时候做男子装扮,现在被我得罪的大官还以为我是郎君呢。不知道会不会查到贺家村,可防患于未然嘛,你借我个身份,咱们来做对假——”
最后两个字说得含糊,可贺疏弦练过武,耳聪目明,听清楚是“妻妻”二字,她的心漏跳了一拍,顿时撇开眼,不敢跟云希音对视。“你家中——”
云希音不欲多提,截断贺疏弦的话:“不必管他们。”
贺疏弦分辨着云希音的语气,暗暗猜测她同家中的关系大约不太好。阿娘说了,世家大族,光风霁月,可有权力、利益之争,便会藏着许多龌龊阴私。贺疏弦没再细问,怕勾起云希音的寂寥遗憾。
云希音兴致勃勃地岔开话题:“你白日里都做些什么啊?”她并不困乏,生龙活虎的,那架势像是要拉着贺疏弦围炉夜话到天明。
贺疏弦言简意赅:“打猎、练武、读书。”
云希音觑着贺疏弦:“你还练武?”顿了顿,又道,“也是,猎户总该会写刀剑功夫,要不然怎么上山打猎。不过——”云希音的话音陡然一转。
“不过什么?”贺疏弦立马接上。
云希音问:“没想过以后如何吗?”
贺疏弦一愣,许久后,垂下眼睫:“多赚些钱。”
云希音瞠目结舌地看着贺疏弦,半晌后才在她困惑的神色中继续问:“今年几岁了?”
贺疏弦:“十八。”
云希音:“本朝男子二十一为丁,你有想过三年后该如何吗?”她不知贺疏弦的阿娘是出自什么心绪让贺疏弦假扮郎君的,都不是官宦子弟,成丁后的劳役是免不了的。待这边乱象平了,她回去后得请州府关照一二。
贺疏弦脊背笔挺,垮着脸说了个“没”。
云希音看她变得萎靡不振,忙安慰道:“还有两年呢,你慢些想。”贺疏弦她阿娘看起来出自大家族,能让改户簿,怕是有点人脉在,只是不知这呆子晓得多少。
“你读了哪些书?”
贺疏弦不明白云希音为什么要这么问,可还是道:“春秋三经、史志以及辞赋。”她阿娘说了,三礼没什么读的必要,都是些蠢物的臆想。
云希音:“自学的?”
贺疏弦:“我阿娘教了我几年,后来勤于练武,诗书一道上便没怎么下功夫,反正也不用去应举。”
云希音:“别的不提,诗赋一道不可荒废,以前犹重文辞精巧,不过以后如何,就不好说了。”
贺疏弦敷衍两句,她生活很是规律,先前回夜半出去,也是听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