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吓了我一跳。”谢挽月揉了揉迷蒙的睡眼,“昨夜表叔差人来同我说你病了,高热不退,还一个劲儿的说胡话,我赶来时你都烧得昏迷不醒了,旁人怎么叫你都不应,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谢挽月。”谢西泠沉声打断她。
谢挽月后觉失言,呸了两声,愧疚道:“阿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关心则乱,她定是吓怕了。
季云芙也没想到,竟病得那般厉害,明明她睡前喝过驱寒的药,觉得咬咬牙是能挺到天亮的。
“那就好。”谢挽月说,“我还是多陪陪你吧,生病了难受,我同你说话解解闷。”
话落,不待季云芙反应,谢西泠先冷冷瞥去一眼,“你太聒噪了,病人需要休息,有你在一旁吵闹,她如何养病?”
谢挽月顿时噤声,委屈巴巴看向季云芙。
季云芙倒是不怕她吵闹,只是此刻意识尚且浑浊,便是听谢西泠说什么,就想下意识照做。
于是,没等她接收到谢挽月的信号,就见她已经被丫鬟带了出去。
季云芙没觉出有任何不妥,眨了眨眼。
“我寅时已命人去请了大夫,估摸着也就快到了。”谢西泠说:“待我看你服了药,便直接去司里。”
季云芙脑袋又开始晕乎了,她重新躺下,听从表叔的安排。
服过药后,她一觉睡到了下午。
晌午时,门房曾来传话,说有一位裴姓公子在府外。
绿岑猜到对方应是裴燃,便自作主张出去见了他一面,将姑娘回府后害病的事告诉了他。
未曾想,半下午时,那裴燃又来了。
这次不是空手来打探消息的,而是拎了大包小包的吃食,有药膳也有零嘴。
绿岑认出,那些吃食大多都是依照姑娘平日口味买的,有几家铺子开得间隔了好几条街,要都买来且需得费一番功夫。
先前她还偷偷埋怨裴燃,记恨他将姑娘带出去一日,害她一身狼狈回来,又生了病。
此时见他这般诚心实意地关心姑娘,心中火气倒是稍稍消减不少。
不过对着他,仍旧没有好脸就是。
她们姑娘此时还病着呢!
绿岑将东西收下,便打裴燃离开了。
等季云芙醒来,她提起这桩事。
“他送了什么,你取来我瞧瞧。”季云芙睡了一天,此刻精神头好了许多,撑着身子起来靠着床头。
绿岑拎着两个食盒回来,里面的汤菜早就凉了,但季云芙仍是看得移不开眼。
“倒是符合姑娘的口味,只不过这些菜式瞧着眼生,也不知是哪家的手艺。”
“不是谁家的。”季云芙笑着说:“这是他亲手做的。”
裴公子亲手下厨?
绿岑一惊,重新打量那一道道精致的小菜。
从前在江南时,季云芙身子弱,吃了好长一段时间药膳。
经年累月,纵是手艺高的厨娘,季云芙也是吃腻了。
无奈祖母不许她去酒楼饭馆,道是那些吃食没营养,于是裴燃便偷偷学了厨艺,隔三差五偷偷做给她改善伙食。
后来这事还是被祖母知晓了,不过那时的裴燃手艺比之家中专门请来为她做药膳的厨娘都不差,祖母无话可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二人去了。
季云芙眼眶微酸,绿岑眼观鼻鼻观心,连忙命人将食盒里的吃食重新加热。
谢西泠下值,前脚步入秋梨苑,便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香气。
屋内主仆二人正在称赞裴燃的手艺,谢西泠微抬下颌,示意门外的丫鬟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