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谢逾抬手拂去额间的冷汗,声音略有些沙哑。
“马上卯时了。”
小内监低眉顺眼,恭恭敬敬道。
“督主,可要伺候您更衣?”
殿内烛火摇曳,投下一片又一片清冷又寂寥的光晕。
谢逾微揉鬓角,眼神有些恍然,仿佛心神仍被束缚在梦境中,无法挣脱。
怎地,又梦到了那些血淋淋的过往。
自他在国寺点燃百盏长明灯后,那些故人就再也未曾入梦。
他成了先皇手中最锋利最得力的刀。
故人不入梦,倒也好,省的瞧见他双手染血的模样。
谢逾不曾开口,小内监低垂着头也不敢催促。
谢逾的眸光中倒映着跳动的火苗,直至眼睛微微酸涩,谢逾才幽幽开口“更衣吧。”
往事不可追,旧事归于尽。
讲学之地,选在了文英殿。
这曾是萧砚随为太子时,每日浑浑噩噩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在夫子面前偷奸耍滑的地方。
正好,哪里偷的懒,就在哪里补上。
文英殿外,笼罩在晨雾里的四角宫灯飘渺朦胧,穗帷在风中轻轻晃动。
谢逾是最先到达文英殿的。
一根根被挑亮的烛火在天大亮前,撑起了一处通明。
谢逾支起窗棂,清新悠扬的的晨风争前恐后的挤入,烛火跳动,似是在与晨风相和。
“督主。”
“义兄。”
顾笙是和谢霜霜一起来的。
向来清冷孤傲的谢霜霜在见到谢逾时,声音里罕见的增添了浓烈的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