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下车的时候光顾着替这些夫人们归置东西,结果您送的簪子掉了都不知,我回头找了几遍都未寻到,也不知是掉到了哪里?”
也不怪棋画生气,那些夫人们都是带着女使来的,可下车后那车中的帐帘皆四敞大开,车中有何物都叫人瞧了去。她向来是个明白事儿的,毕竟来人皆是送贺礼的,她便与谢梦华说了一声,留下替那些夫人的马车归置了一番。
本就是替了那些女使做事,结果还是丢了谢梦华清晨刚赏的簪子,她心中倒是真的有些气恼了。
“就这事还至于气成这个样子?”谢梦华笑着睨了棋画一眼,摸到头顶的髻上,随后抽出一根簪子递了过去,
“给,再送你一只便是!赶明儿等你出嫁了,我送你一套妆面可好?”
棋画急忙摆了摆手,
“这怎么能行,您都送了我一只了!”
“那只不是丢了吗?”谢梦华捏着锦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行了,莫要客气了,快簪上替我去寻些茶汤来喝喝吧,我都要渴死了!”
棋画瞧见谢梦华可怜见的模样,忙应了一声去寻茶汤去了。
谢梦华站在原地看着棋画走远,这才转身回去寻卢潇潇。
刚一转身,便看到身后立着的美妇人,是柳月华。
她心中寻思了几息,平静的朝她走了过去,
“长孙夫人!”
“你叫九嶷?”柳月华轻声问道。
“是我阿耶为我所取的小字!”谢梦华直直的看向柳月华,“夫人可是觉得惊讶?寻常人听了我的小字都要惊异一番。”
柳月华摇了摇头,含在嘴边的笑带了丝苦涩的意味,
“这名字取的甚好!”
“九嶷,站在那里做什么?这日头这么毒,一会儿中了暑可不得了了!”卢潇潇站在寮房门口朝谢梦华唤道。
“那夫人自便!阿娘唤我,我回房去了!”说罢谢梦华越过柳月华,径直回了寮房。
进了房中,卢潇潇便一把将她拉着坐到了榻上,
“你若是不愿与她周旋便拿我当借口,干什么傻愣愣的站在那里都不知说些什么,我瞧着你嘴唇都有些白了,你可是心中不痛快?”
谢梦华知道卢潇潇的好意,可她也知道若是躲即便能躲过柳月华的人,却躲不过她心中的那丝执念。
那莫不如直接去面对,至少她如今清楚明了的看出了一点,柳月华并不想认她。
既如此她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只当普通世家贵妇相处便是,左右将来自己与她也见不了几面,就当她从未来过自己的面前便是。
她晨起时便已想通此时,此时倒也不觉得心中有何难过。
卢潇潇却看的清楚,她刚刚看谢梦华的神色就似那要不到糖葫芦的小女郎,眼中俱是渴望,却又恐怕被爹娘呵斥,只得强自忍耐。
谢梦华听见卢潇潇的叹气声,握了握她的手,
“阿娘,你我相处时日虽短,可我看出您是真心对待我,我也是真心拿您当阿娘看待。我若是真的心中难过,一定会告诉你的,到时你可要替我出头才是!”
“哎……”卢潇潇拍了拍谢梦华的手,“我只有伯都一个孩儿,若不是他阿耶走的早,我本来还想给他添个妹妹来着。这下有了你,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还能得了什么好东西给别人家的新妇送去吗?”
谢梦华脸上笑着,心中也是暖流阵阵涌动。
原来,这世间不光有李建申阿娘那样的刁钻婆母,还有这样事事想着她的好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