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珣的秋闱结束之后不久便到了墨延之的祭日。
过年那会儿伦沄岚虽然回到了石里乡,但却没有将墨延之的排位带到建州。毕竟他与墨珣只是暂住在越国公府,就算墨珣已经被越国公认作干孙,但墨延之毕竟不是他们的干儿子啊。伦沄岚心想,自己要是带着墨延之的牌位进到人家家里头,可不就是给人找心里不痛快吗
伦沄岚等墨珣休息了两天之后,这才问起他接下来的安排,若是时间赶得及,不如就与他一同回一趟石里乡,也可以顺带等乡试放榜。
春闱是在明年的二月份,墨珣只需要在一月报名时赶到怀阳便可。对于伦沄岚的提议,他倒是没意见。只是他早早就应了越国公,说是只要乡试考完便启程前往京城与他会合。因为这事儿,墨珣便给越国公去了信,毕竟他到石里乡之后再往怀阳城去必定还得耽误不少功夫,信也肯定早早就能到越国公手里,还省得他挂心。
之前墨延之秋闱之后是坐船回到临平县,应当是在伦沄岳家中等待放榜的。而此次,伦沄岚也想着,要不就先到临平,等到秋闱放榜之后,再回石里乡拜祭墨延之。
墨珣听了伦沄岚的话,也并不多想,毕竟伦沄岚是他爹,没什么弯弯绕绕可说。他对这事也不大在意,伦沄岚想好了就成。但他们还得先给伦沄岳去信,否则这么唐突就上门,唐欢遥到时措手不及就不好了。
贡院起火一事,官方的最终说法是由天雷引起的火灾。正直天气炎热,建州也好多天没下过雨,是以天干物燥一点就着。
墨珣感觉那些官员应该多少都知道一些关于蓄意纵火的事,但却将这件事瞒了下来。首先,蓄意纵火的不是外人,而是正在号舍之内的考生,这就关系到当初查验这名考生的官员了。不仅是这三名小吏,此次情节太过严重,死伤人数众多,或许会连带着将该考生以往参加的县试、院试的查验官也一同扯出来。
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毕竟数量不少,再加上他们上头这些人也受过孝敬,总得办点实事出来。
再者,天灾与,自然是天灾更好摆脱干系。但灭火不利这一项,应当是如何都摆脱不了了。
墨珣这趟去临平县,或许就不会再住到建州的越国公府里来了,是以青松将伦沄岚和墨珣的东西全都收拾起来,一并带上了船。而墨珣早前藏在包袱里头的半成品簪子让青松翻了出来,他干脆让国公府的下人找来染料,想着能在船上将这个簪子做完,也省得这个事老忘。
等他们的船到了临平,墨珣的簪子也染完了色,做好了拼接。反正青松早也到了,那就不可能瞒着不让伦沄岚知道。墨珣的簪子委实漂亮得很,等他们下了船,天气也凉了,用上梅花簪子正好。
因为乡试的试题比起院试来说更为复杂,考题更多也更繁琐,所以阅卷难度也增加不少。但墨珣他们到临平县时,此次秋闱应当已经放榜了。
墨珣他们的船刚到临平的码头,就到一群或是额头或是腰际上绑着红绸的人,正在四处张望。
墨珣也不觉得有什么,便走下了艞板。
“解元公来啦”
“解元公下船了”
“大家跳起来”
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一群大老爷们扭腰怂胯,把红绸舞的令人眼花缭乱。
除了跳舞的人之外,还有许多围观的人群,一个个都跟着嚷嚷,向墨珣的目光也都兴奋得很。
墨珣愣了愣,这趟船他记得是没有别的参加乡试的考生了。
眼前的父老乡亲们手舞足蹈地靠近墨珣,锣鼓声也震天响。
“墨解元”
“解元公回临平啦”
墨珣干脆不说话,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跳完,好来一个能让他了解情况的人。
眼前的人跳了好长一阵子,这时才有人翩翩舞着从人群从走了出来,站到墨珣跟前。
“墨解元”
墨珣带着一脸不明地颔首,“能解释一下吗”他虽然心里已经猜到自己中了解元,但还是先绷住脸,免得乐得太过最后是弄错了。
“您还不知道吧秋闱的喜报到了您中举,还是第一名,是解元”来人面上洋溢着激动,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兴奋。
“是吗”墨珣听后,先是皱眉,而后才笑开了。“多谢诸位了。”
“哪里话,哪里话。您为我们临平县长了脸了”
对方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抓墨珣的手,墨珣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跟这种人交流,一上来就热情得过分,使得墨珣往后退了一步。
侍卫上前稍作阻拦,最终才达成共识,墨珣跟着人群往伦沄岳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