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粮丰越说越泄气,“忙”的尾音几乎要被他吞没。
若非魏西耳力惊人,恐怕都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看着魏西靴子边上,额上汗珠如豆的钱粮丰难得又急又快道:“昨天夜里大家被雪耗子闹的不得安宁,你快回去休息吧!”
见钱粮丰这样,魏西心中疑虑重重,又想这人畜无害的白胖子算是自己的熟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可不好。
因而魏西在心里命令灵音柔和道:“你我都是同门,互帮互助没什么大不了!”
生怕对方不够愧疚,魏西灵力微微上涌,眼圈唰得一下变红,“咱们都是一块进的门派,难不成是我去了阴阳坡两年你们要同我生分?”
钱粮丰哪里见过这个,吓得他连声讨饶,“可别说!没有这种事!”
魏西一番表演没有白费,钱粮丰最终选择和盘托出。
“魏西……我说四年前白露阁那场火……不是我放的,”钱粮丰委屈道:“你信吗?”
“我信!白露阁有防护法阵,只要不是蓄意纵火,根本不会出事!”
魏西目的达成,又恢复了平日里略带冷淡又理智的表情,好在钱粮丰这时候神情恍惚,并没有注意到对方放弃了表演。
“唉……也不是……那火不是我故意放的,”钱粮丰低眉顺眼道:“当时……我在这儿打更,惦记着星象……谁知道我居然看见了个半臂高的影子钻进书架里!”
“我从小胆子就小……当时我还以为是……”钱粮丰瞄了一眼魏西,见她并没有露出质疑的表情,略微放松道:“那种脏东西……吓得我打碎了灯!”
“谁知道白露阁的防护阵法那么敏锐……”钱粮丰的表情有些沮丧,“后来我就被勒令不许值夜了!”
“这种事我也不敢说,我还以为是我睡得太少,出现了幻觉……”
魏西在闻道堂见过这小子的睡眠质量:那不是一般的好,那是数一数二的好!哪怕是韩仙师授课,钱粮丰也能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睡觉,甚至有一次他的脸砸进砚台,气得韩仙师罚他抄了十遍讲义。
这会儿说他睡得太少,魏西是不信的。
估计是这小子吓破了胆,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钱粮丰抱着自己的胳膊继续道:“那天过后……我很少到白露阁来,就算是来我也拖着郑星……”
“直到有一天青牛长老急用一本图册,打我来白露阁取……我……就被那个女鬼抓住了!”
听到这儿,魏西本想反驳他世上没有鬼。可自己怎么想的不重要,关键是哄着钱粮丰把事说全,因而她只是安慰了一两句,便催促对方讲下去。
“那个女鬼不大,窝在一摞书上,黄金般的眼睛大大的,见到我便要我认罪……”
“认罪?”魏西不由得问出声来,旋即恍然大悟道:“火!”
拿出手帕擦汗的钱粮丰头如捣蒜,“正……正是!我求她放我走,她却愈得意,说整个白露阁都是她的领域,我已经走不掉了!让我乖乖听话!”
没有半分犹豫,钱粮丰选择求饶,颇得门派真传。
魏西都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场景,估计也就比现在他这幅样子略微狼狈些许。
看他这幅怯懦的样子,魏西便知道这人没被“鬼”附身,只用手指勾住匕柄,问道:“那你是怎么脱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