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思淼一时成了汴京城里的风云人物,想打探到他的行踪不是难事。
短短几日,曹静和就掌握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朱思淼患有头疾,朱万全为他找了普济堂医馆的名医看诊,但那名医施针十分讲究,只有在特定的温度、湿度之下施针才有奇效,所以朱思淼每次都要亲自前往医馆,到专门施针的房间里去躺好,等着名医前来。
三日后,是朱思淼再次去看诊的日子。
巧的是,之前曹守拙给唐玉找的大夫也是普济堂医馆的。
这日天气还算晴好,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妇人挽着一位官人的手臂踏进普济堂,那官人戴着帷帽,旁人看不见他的脸。迎面提着药包走出来的老渔翁一眼便瞧见了那妇人。
“静和娘子,你怎么也过来了?”
“哟,老伯,是您呐!”
自打上回在街上寒暄过后,曹静和便记下了这老渔翁,他姓李,街坊都叫他老李头。
曹静和抬手指了指老李头手里的药包,关切道:
“老伯,您这是怎么了?”
老李头摆了摆手,笑道:
“不是我,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是我那孙儿,自打一出生就有哮喘的毛病,药不能断啊!”
老李头言语间,目光已忍不住落在曹静和旁边的官人身上。那人长身玉立,披着一件月白色绒边斗篷,帷帽下的轻纱落在肩头,看上去既神秘又清冷。
“诶?这位便是你家官人?”
“是啊,正是我家官人,他身子不太好,吹不得风。先前这里的郎中给开了几副药,药效倒是不错,我们再来请人家给号号脉。”
帷帽下的唐玉微微低下头,歉意地说:
“老伯,请恕晚辈失礼。”
“哪里哪里,官人的身子要紧,快些进去吧!”
说完,那老李头连忙侧身让出一条路来,请曹静和跟唐玉往里面走。
唐玉来到那郎中跟前,轻轻伸出手腕,郎中把两根手指搭上去,闭着眼睛仔细号着脉。曹静和立在一旁,已开始警惕地打量起普济堂里的人。
暂时还没有看到那个朱思淼。
没过多久,郎中便缓缓睁开眼睛,面上的神色放松了下来:
“恭喜阁下,阁下此前的内伤已无大碍了。”
“真的吗?”
唐玉心头也长舒了一口气。
这几日他打坐运气调理经脉时,能明显感觉到血脉畅通了,呼气吸气都顺畅了不少。只是他自己也不敢确定身子恢复到了什么程度,刚好曹静和要来普济堂查一下朱思淼的具体行踪,二人便正好一同过来了。
那郎中顿了顿,又捋了捋山羊胡,详细地说:
“内伤虽已痊愈,但体内余毒仍未彻底清除啊。这些毒暗藏在肺腑之中,伤及根本,寻常针法很难将其排出,只得暂且用药压制着,别让这毒继续扩散。”
曹静和闻言,忍不住追问道: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能彻底排出余毒吗?”
“也不是没有。”
那郎中却叹了一口气,说:
“北疆的雪域中有一种草药,用它入药,再配以施针引毒,方能彻底将余毒排出。从前咱们普济堂就有这味药,因其十分珍稀,价钱不菲。只可惜,现下是没有这味药材了。如今咱们和戎狄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谁还敢去北方?即便能去,能不能采摘到还得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