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生不生气我不知,但去年二姐去华宁郡赏灯,二弟倒是知晓。”盛建宗一动不动,似笑非笑地抱臂道。
“甚灯啊,去年二姐病得起不来身,连地都下不得。”盛雅捻帕点点唇角,双眸溢满嗔怪,眼尾不自觉流出丝媚意。
盛叶舟不忍直视地撇过了头,柳氏气得一拍小几呵道“没没规矩,如此多宾客在场你们姐弟俩站在中间说甚,还不坐下。”
柳氏的话硬生生地转了个调,估计本想呵斥盛雅矫揉造作,但又顾忌着旁人在场,这才变成了没规矩。
“母亲说得是,是女儿不懂礼了。”
要不说盛雅厉害,被呵斥了也泰然自若地甩甩帕子,自顾自地坐到柳氏膝旁,一副亲昵姿态地依偎着椅子扶手。
“这几位是”盛禺山开口。
“瞧我这记性,忙着跟二弟叙旧,倒忘了介绍。”盛雅作势轻拍自己嘴,面上笑意更添几分“这是我妹妹一家,他们啊”
十几张陌生脸颊被一一介绍。
盛雅小姑子夫家十口人,他们一家是为了长孙入院读之事特意来的安义府。
介绍到长孙毕耀祖之时,毕家一行十几口人面上满是自豪之色。
青年已及冠,头顶戴着个金冠很是耀眼,听盛雅夸奖之时,面上满是志得意满之色。
前年取得秀才之后,今年打算来安义府拜师精进学业,后年又继续下场夺举人功名。
“耀祖学问不俗,一定能拿下举人功名,到时候亲家母可就享福了。”
“多谢亲家吉言,多谢吉言。”毕家祖母眉开眼笑,不停拍着盛雅的手背以示亲昵。
本来无甚关系的盛叶舟一直默默听着,人要吹嘘孙儿就让他们吹嘘,与自己又没什
么关系。
可站着站着,总觉着被人盯得浑身不自在,敛神往那边一瞧,正巧与个身着黛色衣裳的夫人对视。
那妇人正是方才盛雅介绍过的小姑子,毕家二房儿媳妇。
妇人有些惊慌,身子一侧连忙转头向房中,这往前一倾,便露出了身后脸颊绯红的女孩。
“这是我外甥女芊芊,今年刚满十五。”盛雅起身,牵起毕芊芊的手,将人往柳氏跟前带“母亲瞧瞧,我这外甥女长得如何”
毕芊芊微微一福,腼腆地笑了笑。
“倒是水灵。”柳氏淡笑,说罢接过婆子递来的荷包塞到女孩手中,除此之外便再无表示。
毕芊芊有丝发怔。
大户人家长辈送荷包当见面礼是寻常之事,若真是喜欢这个女孩,还会额外之赏些小玩意儿以表欢喜。
像是这种随便一个荷包,就说明对你并无意,随手打发罢了。
“还不快谢谢盛祖母。”盛雅仍是不见,拉起毕芊芊的手坐到一侧“我们芊芊长得好,性子也好,一手女红更是出挑”
盛叶舟暗道一声不妙。
这毕家今日不是冲他来的吧,怎么盛雅这跟推销似的话就是为说亲而来。
再结合方才那母女俩的眼神
不消片刻,盛雅果然绕到了正题之上。
“叶舟年岁与芊芊相仿,也没说亲呢吧要不”
要不二字刚出口,盛禺山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向盛雅“身子刚痊愈就千里迢迢赶回府说亲,周儿的婚事多亏有你这个姑母操心。”
“可不是舟儿与芊芊郎才女貌,女儿也觉着这门亲事好。”盛雅笑着接上。
听到这,盛叶舟确信,二姑母不是心思生深沉面对众人冷色依然能面不改色的主儿,而是真蠢。
蠢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