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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你姓穆,叫穆良朝。这次劫难让你把所有的事忘了,为娘会慢慢教你知道……”
眼前的古装妇人正对著自己絮絮叨叨。李然一片茫然。自己醒来也有半个小时了,可至今也搞不清楚眼下是什麽状况。
这里应该是个地下室吧,没有窗子,只有一种不知道是什麽的发光装置远远地悬在墙角上方,使整个房间显得似明似暗,气氛扑朔迷离。
自己躺著,挣扎了半天,却浑身无力。那个自称自己娘的,也根本没有意思要来扶一把。身下很硬很凉,余光看著,好象是一块大石剖开来,权当床。
自称娘的女人坐在自己正对面。开始用似悲又似喜的表情足足看了自己十分锺,李然自认对别人的眼光已然免疫也禁不住有些发毛。这眼光实在存了太多内容,悲戚与欣喜同在,愤怒与叹息共鸣。这样沈重的眼光打在李然身上,也击中了李然的心,茫茫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正无措间却听得妇人突然开始说话。说的话不象是在对自己说的,倒象是自言自语。
不知道她对谁说,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李然正胡思乱想著,那妇人突然走过来,端详了一会儿李然,笑道:“走,娘带你回屋休息,这几天娘累坏了,你也累坏了吧?”
说完,不由分说,竟然抱起李然,毫不费力地出了这间屋子。李然大讶,自己怎麽说也是个大男人,这妇人怎麽会有这麽大的力气?抱著自己不摇不晃。一直是往上的台阶,足足走了百八十阶,妇人一挥手,不知道动了哪里的机关,头顶上豁然开朗,耀得李然眼睛生痛。
李然本能地闭上眼睛,等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屋里,四柱大床,雕花书桌,还有几个圆凳,一如电视中所演的古代人住的屋子。往窗外望去,是个小小庭院,院中种了一株……应该是柳树吧?李然对树完全没有概念,看枝条柔软,这麽猜测著。
过了一会儿,妇人端了碗汤来,递到李然跟前,李然见汤白鲜香,立时觉得饿了,也不管这情况不寻常,接过碗来几口喝了个精光。
妇人见李然喝得这麽满足,也笑得渐显慈爱,接过碗道:“身子虚,你先歇著,我让弟弟陪你。”
弟弟?李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腿上一重,低头一看,一只……既象狐又象猫的小家夥趴在自己身上,黑色的毛发又亮又滑,眼睛嘀溜溜地转个不停,似是好奇又似是撒娇地看著自己,样子煞是可爱。李然伸手把它抱过来,抚了抚它的毛,它舒服地窝在李然的怀里蹭了蹭。
“好啦,弟弟乖,陪哥哥聊会儿天。”李然听妇人对小动物这麽说著,怀里的小家夥还点了点头,又见妇人转过身来拢了拢李然的头发,慈爱地对李然说:“小朝,那你先休息休息,娘几天没开门了,这还得去忙去。”说著,转身走了。
被妇人这麽一摸,李然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好长,一直搭在了胸前。伸出手来摸了摸脸,再看看修长白晰的手。
啊~~~~~~~李然身子一震,心中惨叫,这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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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一惊之下,把怀里的小狐狸里给震到了地上,噢地叫了一声,不满地看著李然。听到声音李然这才众神归位,发现自己能动了。探身把小狐狸抱起来,习惯性地抚抚了它的头,再挠挠它的下巴,象对待从前自己养的那只猫一样安慰了几句,果然,小狐狸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拱在怀里放松了。
惊讶过後,李然隐隐猜到一些事,却不敢相信。坐在床上环视四周,这屋里竟然没有镜子。再看看自己这具身体,一身灰色粗布短打,没有补丁。想起身,看地上也是同色系的一堆布条,想来是应该是绑腿之类的东西吧。这屋子里的设施,虽然古色古香,但并不是有钱人家的摆设,看上去简洁粗陋。
费了半天劲,穿好鞋子,推门出去。应该是春天的早晨吧,有小小的寒意。小小的一个院子,中间的柳树随风摆动枝条,旁边有口井,井台与!辘安静地伫立,太阳能照到的那面墙前面架了晒衣杆,几件与自己身上衣物相似的衣服整齐地晾著,门边还晾了两条鱼干,整个画面看上去倒是温馨惬意。
往屋顶望去,果然是青砖碧瓦,勾角飞檐。沿著屋顶往外远远望去,天空格外明亮格外清晰,没了现代满天空交错的电线,没了高楼大厦,阻碍视线的只有几栋两三层高的古楼。最高的建筑,好象是个佛塔。
原来是真的,自己真的不是李然了。叹口气,好吧,从此自己就叫穆良朝了。李然……哦,不,是穆良朝。穆良朝慢慢踱过院子,打开院门面对的并不是大街,而是接著一个门面,一推开门,看到满屋的人,倒吓了穆良朝一跳。
一屋子人都在吃面,这是家面馆。自己的“娘”正在揉面,拉面,笑呵呵地下面送面。整个面馆的人一看就都是穷人,有著底层人民特有的大嗓门和热情,个个都很熟的模样,说说笑笑,嘈杂得很。但这嘈杂让穆良朝几乎红了眼睛,呆立在门边上。
“老板娘,良朝看上去好多了嘛~”有人看到了穆良朝,这样笑著对著穆娘说著。
穆良朝看著自己“娘”和客人们打了招呼,擦了擦手上的面,向自己走过来。这个“娘”,长得很朴实,圆圆胖胖的脸总是笑眯眯的。要不是自己刚醒来那时见过“娘”的深沈与悲戚,一定不相信这张脸上还会有别的表情。现在,“娘”对自己慈爱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