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是山长的弟子呢,考不中才稀奇吧。”另一道声音响起,带着些酸溜溜的味道。
“可是山长弟子也不止他一人啊,这么年轻就考中县案首的可没有。”有人在旁边补充。
何文静也不去理睬周围的窃窃私语,脚下步速加快,直往尊经堂而去。
谭之问此时正在他的卷子,这是县衙放榜之后誊抄出来的版本。
谭之问虽然现在没有做官了,可是他的独子还在朝廷任职,又加上他本人桃李满天下,这点面子县令还是会给的。
更何况本来考生的试卷在考后,就有官府中人誊抄,如果有考生想要,多花些银钱多等些时候也可以拿到。
只是不像谭之问这样,放榜之后马上就能拿到手里。
“老师,学生给老师请安。”何文静恭恭敬敬行礼。
“退之来了快过来,老夫正在你此次的试卷,刚好有几句话跟你说。”
何文静听话上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你这次答的题我都过了,帖经和墨义你全都答对了,而且未错一字,确实难得。”
谭之问将试卷在一边放好,又向他,“只是你作的诗、赋还欠缺了些火候,如果不是因你前面分数差距拉得比较大,估计这个案首也不会拿得这么容易。”
何文静听老师点出来,也不感意外。
他之前之所以觉得自己不会中案首,就是因为他对自己作的诗赋欠缺些信心,虽然对仗仍算工整,辞藻也比之前华丽许多,但是还是少了那么一丝灵气,算不得佳作,只能勉强评个中上。
“学生也知自己短处,只是苦于不知怎么提高,望老师点拨。”
谭之问捋了捋胡子,着自己这个小弟子,有些可惜的摇摇头。
他这个弟子,坚韧有之,勤奋有之,恒心有之,就是天资不算上佳,而作诗,如果没那根弦,再背多少篇文章也是无用的。
只是该点拨的他还是得点拨,就对何文静道“作诗一道,一要多读诗文章,所见所闻多了,灵感许就能不期而至。二嘛,你可以多与同道中人多多交流,最好是那些文采斐然的才子,这是为了取长补短。至于第三”
谭之问着小弟子的眼睛,语气郑重“你要想写出有灵性的诗,先要问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诗,古来诗人多流派,不要把自己拘于某一道,而是要自己适合、喜欢什么,等你找到适合自己风格的诗,再多加揣摩和练习,假以时日必有进益。”
何文静心下微震,细想之下果然如此。
因为他把现在考功名类比现代的高考,所以他的学习内容也是按照考试要求来制定的。
包括作诗,他研究的也是市面上现在最受追捧的那种类型,然后强迫自己也照着这种风格来学习。
可是千人千面,每个人的想法不同,生活经历不同,写出来的诗不可能千篇一律,都是一种风格。
而且作诗跟考四五经不同,没有标准答案,只要对仗工整文采斐然,是浪漫主义还是现实主义有什么关系呢以前是他拘泥了。
“多谢老师教诲,学生犹如醍醐灌顶。”
“你想清楚就好,只是现在时日不多,诗赋方面提高恐也有限,你不如将自己优势保住,如此一来,府试也能多些把握。”谭之问叮嘱道。
何文静恭敬颔首“学生明白。”
从院出来,何文静有种心中大定的感觉。
以前他每每到了作诗赋时,总会觉得下笔艰难,不像学其他时那样顺畅。
可是现在他找了解决办法,有了明确的学习方向,心里那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现在问题解决,何文静心情愉快,也准备尽快回家告诉他娘和妹妹们,他考中的好消息了。
能让家人以自己为傲,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还没等他到家,何文静就已经提前感受到了村民们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