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荣是标准的南方人长相,他身材中等(),双眼皮?[((),瞧着比实际年龄年轻一些,听着褚归的嘘寒问暖,他脸上的笑没下去过。
两人明明是褚归记事以来的第一次见面,时间与地点却丝毫未影响他们的情分,言语亲切氛围融洽,不往孙荣十数年如一日的牵挂。
“你莫操心,我吃过了,治病要紧。”回春堂出来的人,时刻遵循着以病人为先的医训,孙荣拉了把凳子在褚归旁边坐下,“用我帮忙吗?”
待诊的病人有七八个,褚归看着孙荣眼下的青黑摇头婉拒,尽管他很想见识一下孙荣的本事,但显然不是现在。
“行,那你自己上,我看着。”孙荣并不后悔当年没有随褚正清回京市,时局安定后他经常能收到京市寄的信,韩永康他们每个人写一段夹到一封信里,看完得花上好几分钟。
每封信件中关于褚归的着墨中是最多的,孙荣从几人的角度见证了褚归的成长,来的路上随着距离的缩短心头的热切如夏日暴雨前的云团翻滚层积,哗啦啦降落一场倾盆大雨。
褚归第一次独立看诊是在十六岁,他其实早具备了独立看诊的能力,褚正清用回春堂的规矩压着,一直没给他开处方的资格,直到十六岁生日当天,褚正清才当着先祖牌位的面,郑重其事地将刻有褚归名字的木牌交给了他。
韩永康几人在信里对褚归首次独立看诊进行了详细的描绘,辟如他如何大人似的坐在方桌后,如何认真的搭脉询症,如何开药方如何讲遗嘱,孙荣看得恨不能从信纸里钻到现场。
此刻心心念念的愿望终于实现,孙荣不错眼地瞧着褚归看诊,见他神情从容不迫,深得病人的信赖,骄傲感油然而生。
曾所长随田勇到了问诊室门口,视线落到褚归旁边那个生面孔上,安静的等到病人拿着药方出来,方抬脚进去同孙荣打招呼。
褚归替双方做了介绍,两师兄弟见面没说上几句话,孙荣尚不知他在曾所长他们心目中“用二两附子的神人”形象,笑着与曾所长握了手,感谢他近半年来对褚归的照顾。
“哪里,是褚医生帮了我们很多。”曾所长客套道,“褚医生看诊,孙医生你要不上我办公室坐坐?”
孙荣一个人接管着泽安的回春堂,跟人打交道是得心应手,他并非来了马上得走,有充足的时间和褚归相处,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于是从善如流地跟着曾所长去了办公室。
忙完手里的病人,褚归果断下班,孙荣与曾所长相谈甚欢,褚归隔着办公室的门都听到了两人语气里的笑意。
“师兄,我好了,你是跟我回村里还是在招待所住?”毕竟除了上辈子受伤,两人未曾真切相处过,褚归拿不准孙荣的脾性,若是他觉得累,便带他上招待所住一晚。
“跟你回村里。”孙荣是为褚归来的,他洗了把脸,看着精神了许多,结束与曾所长的交谈,他拍拍褚归的肩膀,“走吧,你不是说公社到困山村有两个小时的山路吗?”
孙荣是累得
()够呛,他带着东西,在火车上不敢睡太实,断断续续地合了几次眼,熬到下火车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青山公社,他走一路问一路,幸亏年轻身体底子好,硬扛到了现在。
两个小时的山路对孙荣而言不算什么,他使劲搓了搓脸驱赶困意,告别了曾所长几人,他四下环顾,示意褚归带路。
“三师兄,不然你还是在招待所住一晚上?”褚归瞧孙荣脚步发飘,真怕走着走着往地上一倒。
“不用了。”孙荣坚持要和褚归回村,“我心里有数,别小瞧你三师兄。”
褚归拗不过他,动身带路,顺道同孙荣讲起过年的事。
韩永康的电报单被褚归装在药箱的上面,孙荣要看,褚归边走边打开药箱拿了电报单递给他。
电报单是邮局的工作人员抄录的,孙荣从陌生的字迹里看出了熟悉的口吻,他一眼浏览完毕,若有所思地看了第二遍:“小师弟,你具体是怎么和大师兄他们说的,告诉他们你想和师傅师娘他们过年了吗?”
“没有。”褚归摇摇头,“我只是问了爷爷他们在哪过年。”
“那我感觉大师兄可能理解错了。”孙荣将电报单往手里一打,让褚归细看韩永康的措辞,“大师兄估计是以为你要回京市过年。”
褚归怔楞在原地,他先前的关注点全在就地过年四个字上,此刻经孙荣提醒,似乎确实如此。两师兄弟商讨了一番,立马掉头上邮局给韩永康再拍了个电报。
取了回执单,褚归方问起孙荣为何突然来了漳怀,孙荣背上的包袱可不像待一两天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