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是个捡破烂的,但我真不是小偷。”甘迟坚持底线,昂着头道。
“但我家最近丢了样重要的东西,我两次见到你鬼鬼祟祟在这里,之前是在大门口,现在直接跑墙根了,溜进来不是小偷还能是什么”那男孩穿着精致的丝质睡衣,一脸烦躁道。
甘迟乌沉沉的眼珠直直向他“我从来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肯定有别人。”
小少爷盯着她了一会儿便移开了视线,对着旁边的佣人道“她是个女的”
甘迟
不是,这少爷重点抓错了吧,现在不是在质问阶段吗她可准备了老长一段争辩词还没来得及发挥呢。
那佣人眯着眼笑了,点头道“是的少爷。”
那少爷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而后便是深深的遗憾“那就不能逼供了。”
甘迟一惊,下意识地往后迈了两步,却正好落在一个佣仆厚实的手掌中,她扶住甘迟瘦小的肩,说“少爷,我带她去洗漱,换身衣服再来见您吧。”
那少爷皱着眉点点头,嫌弃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来见我,洗干净就带出去吧,别让我再见她。”
说完,便骄矜地转身上楼。
甘迟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洗涮了个干净,身上的伤口也涂了药,最后还换了一身她穿着分外别扭的衣服,头发被温和地吹干后,那佣人还手巧地给她的头发编了个小辫儿。
“小姑娘长得真水灵,怎么年纪这么小就出来捡垃圾了你爸爸妈妈呢”刘婶柔声问道她刚刚告诉甘迟的,叫她刘婶。
甘迟晃了晃脑袋上的小辫儿,说“不知道,我一直在福利院,出来捡垃圾赚点零花钱。”
刘婶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又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甘迟年纪小但心眼多,囫囵说着,最后只让对方知道她叫甘迟,其余的对方见她不想说,便也直接放弃,带着她去吃了顿饭。
在吃饭的时候刘婶向她解释,说家里丢的东西是少爷爸妈的婚戒,是很珍贵的物件,少爷找不到很生气,但知道不是她,加上她是个小姑娘,闻家从来没有对小姑娘动手的规矩,所以少爷会放她回去,
让她放心,但往后可别来这里捡垃圾了。说完,又递了几张大额纸币给她,甘迟猛塞了两口肉便滑下椅子,避开了她递过来的钱。
“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甘迟抱着自己的衣服和捡来的破烂,感激道。
刘婶摸了摸她的头,无奈地笑笑。
就在她即将踏出别墅大门时,身后那少爷的声音又传来“那个捡破烂的,你等会儿。”
甘迟转身,乌黑的辫子在晨光中甩过一抹微光“少爷,怎么,还有事儿”
那少爷眯了眯眼,说“洗完倒是没那么寒碜了,脸上的伤还好不长,毁容了更丑。”
甘迟“”
这人要是说这个,那她还真想立马原地和他来场batte。
好在他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别别扭扭地拿了块帕子丢给她“脸上又渗血了,滚吧。”
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比同龄人高不少但依旧单薄的身影渐渐没入那豪华的庭院内。
甘迟莫名其妙地接过那方手帕,闷着气随手揣在口袋里,背着自己那一蛇皮袋的破烂,第一次从大门出了小区。
等她回到福利院已然天光大亮,院长着她满身的小伤口,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而院里其他小孩则是对着她的新衣服眼红得要命。
靠着这些破烂,甘迟换了不少钱,那身衣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起卖掉了,钱也不少,但最让她意外的是那少爷丢给她的那块破布,不过巴掌大一点的东西,却比她以前捡的所有东西价格加起来还要多,让她不禁怀疑,那少爷是不是可怜她,见她没收刘婶给的钱,又知道她会卖破烂,才把这么一块值钱的玩意儿丢给她。
但一想到那少爷冷淡的脸和恶声恶气的话,她又迅速打消了自己这个设想。
有了一笔不小的钱,甘迟全都偷偷塞在了院长一贯藏钱的地方。
那床底下和咸菜坛混在一起的酱色陶罐一拉出来,果不其然只有几颗老鼠屎。她嫌弃地擦了擦陶罐,把布包里的钱都放了进去,陶罐里又被塞得满满当当,临了还压了张草稿纸,上头用铅笔歪歪扭扭写了“买药”两个字。
塞完钱,她把东西挪回原地,等从门口溜出去时却在墙角听到一贯
和她不对付的一帮人在谈话。哦,就是惯常偷偷摸摸还瞧不起捡垃圾的那群人。
甘迟原本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但在听到“闻家”“戒指”两个词时,打算离开的脚步一顿,心里想着,那凶巴巴的富家少爷丢了东西自己会找的,犯不着她出头,还是溜之大吉为好,可脚下却熟练地挑了一个隐蔽又方便偷听的角落苟着。
听完那帮没什么头脑的傻大个逼逼赖赖,甘迟理出了个逻辑线,这帮怂货搞到了一枚戒指,以为是什么值钱货,结果就一小银圈,不值什么钱不说,现在还被闻家给盯上,拿着这烫手山芋不知该如何是好,竟然想就地埋了或者丢河水里算了,然后咬死不承认自己去过闻家那块儿。
说干就干,那帮人还真在讨论埋哪块地、丢哪条河。
甘迟听得一脸黑线,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帮人就乌泱泱地出去找河了。
一时竟不知该对这些人做何评价。